你們先下去候著,有些事,我要單獨同李小姐談一談。」

「是,夫人。」

圍起的侍衛們得了令,以站在馬車邊的男子為首,跟在他的身後,齊齊退下。

不過眨眼的功夫,朱牆巷陌間,白茫茫的雪地上,只留下一前一後,立場分明的二人,以及踩下的,尚未消匿的,深淺不一的腳印。

謝堂燕轉身,緩緩走近她,含笑道。

「天寒地凍的,外面冷,傷了身子可不好了。想來你還沒用過早飯,馬車上已備了你喜歡的茶水和點心,我們去上面說,如何?」

錦瑟愣了。

不是因為她的語氣太溫柔。

不是因為她的態度太體貼。

不是因為她的氣度太雍容。

而是目之所及,眼前女人的那張臉,和自己一模一樣。

她不由懷疑是昨晚睡得太晚,白日裡發了癔症。

但閉眼再睜眼,並沒有什麼變化。

謝堂燕保養的好,面板細嫩光滑,丁點細紋都不曾生出,兩人並肩而立,直如姊妹一般。

若非那雙眼睛裡透出的情態,全然是飽經滄桑的圓融與通達。

錦瑟幾乎都要忘記,這是高出她一個輩分的人。

這是什麼把戲?人皮面具麼?又有什麼陰謀,亦或是背後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錦瑟蹙眉,一時心緒紛亂。她動了動唇,可還不待說出什麼,謝堂燕彷彿洞悉她所有的想法,先一步道。

「到車上,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訴你。嗯?」

錦瑟攏了攏毛氅,站在原地沒動。

謝堂燕澹然一笑,毫不見怪,她穩穩的端持著身姿,一步步行至馬車邊。接著掀開青綠的簾幕,裡面的光景一覽無餘。

車內空間很寬敞。

下方鋪著絨絨的地毯,毯上放著一頂燒著銀炭的熏籠。上方橫陳著一張軟榻,塌上擱了一方烏木案几,几上擺著一隻三尺高的雙層捧盒,兩邊各有一個絹黃色蒲團。

謝堂燕上了車,開啟捧盒,逐一取出碗碟點心,又拿了扁圓橢形的柳壺,斟出兩杯冒著熱氣的茶水,既而向她伸手。

「你看看,沒有埋伏。」

錦瑟淡淡瞟了一眼,旋即垂眸,還是沒動。

謝堂燕笑意不減,一邊烤火取暖,一邊悠悠道。

「倘若我告訴你,華年沒有死,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麼?」

這話正中她長久以來難以抒解的心結,錦瑟不假思索的追問。

「你說什麼?」

謝堂燕神情未變,不疾不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