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在講故事之前,謝春山曾含笑問她:

「阿錦,你可知什麼樣的女人最可怕?又或者說,你認為什麼樣的女人才最可怕。」

錦瑟自覺情路坎坷,遭過許多歷練,經過猛然的劇變,遐餘時回想起來,只覺生命如戲,走馬觀花,一出接著一出上演。而其中登臺來來往往的人,盡是留不住的過客。

結局從開始時就已註定。

喧譁褪去,曲終人散。

盛宴之後,淚流滿面。

熱鬧總是別人的,與己無關,到最後留下的只有孑然一身,以及一腔無法解脫的痛苦與悵惘。

但實則,她經歷的還是太少了,樁樁件件,所有的事情,無一例外的,都只為一人牽腸掛肚。

她結交權貴,心思卻並不在名利權勢,不過是陷於囹圄,聊以慰藉。

錦瑟認真想了想,一字字緩緩道。

「什麼樣的女子最可怕?人各有志,我不知懂沒懂你的意思,若是單憑個人淺薄的認知試著理解一下的話,姑且就先將可怕分為好與壞吧。」

「好者或如木蘭替父從軍,或如桂英掛帥,或如貂蟬、西施,或如清照、小妹,皆是心懷報國之志,身負經世璇璣之才。至於壞者,或如妲己、玉環一流,為史書工筆謾罵的紅顏禍水,亡國之女。」

「但無論好與壞,她們似乎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美豔不可方物,且志在千里。可、」

驀地想到什麼,錦瑟收聲,垂眸裝作飲酒,把後半句話吞回肚裡。

可一個女人,如果生得美若天仙,就要時刻準備為此付出代價。它可以成為財富,同時也可以成為一切災禍的源泉。

謝春山沒有察覺到異樣,深以為然的頷了頷首,附和道。

「是了,我也覺得對於女人,沒有理想抱負,反倒是個優點。而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如果他胸無大志,那其他的一切優點都不過是平庸可笑的裝飾了。」

錦瑟漫然的哼笑一聲,心下幾番糾結,終是沒忍住,開口,有些森森的陰冷道。

「在我看來,無論好壞,無論男女…後世所以定下這樣的‘規則,抱有這樣的成見,都是迫於成敗書寫的選擇罷了。」

聽到她真實的想法,謝春山有一時的沉默。半晌,他揉了揉額角,語氣帶了些誘哄的意味,輕輕道。

「阿錦,我認可你的觀點,但還是要同你說一說,不要試圖挑戰俗世的底線。」

聞言,錦瑟亦有一息的靜默,她沉聲道。

「我知道的,我也不過是隻會同你發幾句牢騷了。」

「嗯。」謝春山澹澹應過一聲後,沒再多說什麼,只伴著搖曳的紅燭,一邊自斟自飲,一邊慢慢和她講了有關謝堂燕的故事。

「有道是美人識英雄,才女偏喜風流子,前者你當聽過紅拂夜奔,後者麼,一樣有家喻戶曉的千金難買相如賦,更有一首《鳳求凰》,引得文君私奔。」

「我的姑姑麼,也曾這樣為一人陷入情愛不可自拔,那人可不是如今的王氏家主。她甚至丟棄了少主之位,準備同他遠走高飛。可惜被下人聽了去,若不然,想來這世上,倒是能多出一對神仙眷侶,而少一些血雨腥風的爭權鬥勢了。」

聽著他的慨嘆,錦瑟蹙眉,不假思索的打斷道。

「既然相互喜歡,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謝春山宛然勾唇,神情一派似笑非笑,淡定的反問她:「阿錦,相互喜歡,就一定能在一起麼?」

錦瑟失聲,腦裡順次浮現出史書古籍記載的。

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例子,從古至今,數不勝數。

有孔雀東南飛一徘徊的焦仲卿與劉蘭芝。

有化蝶成雙的梁山伯與祝英臺。

以及寫下紅酥手,黃滕酒。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釵頭鳳的陸游與唐婉。

還有很多很多。

錦瑟頓了頓,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細數來,他們不能在一起的原因相像至極:幾乎都是來自父母與家族的反對,涉及門楣、涉及利益、涉及除了情與愛以外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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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或溼鴛鴦帶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