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沒說話,他繼續道。

「從我知道你的境遇開始,就一直在想辦法了。可是我沒用,從佈局到現在,足足用了半年時間。」

錦瑟搖頭,淚珠幾乎決堤而出,一滴一滴成串零落。溫熱滑過臉頰,凝幹在空氣裡,隨之流出的,還有那些壓抑在心裡多時的悲傷與驚惶,都在此刻一舉痛快的哭盡。

陳雪懷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

「乖啊,都過去了,不哭了。等我再厲害一點就給你報仇出氣!陳雪懷那王八犢子,一人奉二主,背後勢力大的很,我現在無法與之抗衡。」

錦瑟淚眼朦朧,只道。

「他的另一個主子是誰?」

顧廷森垂眸,洩憤似的踹了踹地上的積雪,悶聲道。

「是王家和謝家。」

還不及她再說什麼,他又道。

「錦瑟,你怕欠我的,就不怕欠謝春山的麼?你可知他的處境,不比你好多少。他雖是謝家家主,可因為不和王氏結盟,意見與宗族相悖,引得兩家共怒。如今裡裡外外許多事都身不由己,很不省心。」

「他若強行與你站在一起,你可想過他要付出什麼代價?嗯?」

聞言,錦瑟愣住了。

她被困在陳府一隅庭院,除了費盡心思給華年傳訊息以外,其餘能接觸到外界的時候,都是陳雪懷陪同外側,一起去街上置辦採買東西。

他不會讓她知道這些,而府內僕從們的聽命於他,都長著同一張嘴巴,自然也不會告訴她。

是以,她並不知道李家遭此橫禍,亦不知謝春山腹背受敵。

錦瑟覺得痛苦,細想之下,一切他們所遭受的劫難,面臨的困境,皆是她任性妄為惹的禍。如果當初她沒有因為對華年那般偏執的愛,去嫁給陳雪懷,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

想到這裡,剛收住的淚意忍不住又蔓上眼眶。

見狀,顧廷森放軟了聲色,向她請求道。

「錦瑟,我陪你去隴西,好不好?」

錦瑟抹了一把淚,心下有了決斷,既然一切都是自己惹得禍、造的孽,那麼理應由她自己來面對、來解決。

她堅定道。

「你說了,要拿家主之位的。顧廷森,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顧廷森頗為無奈。

「錦瑟,你總是這樣倔強,要強。知道麼,女子還是嬌柔一些才容易引人憐惜疼愛啊。」

聞言,錦瑟揪上他的耳朵,故意作出一副惡狠狠的架勢,陰惻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招人喜歡?」

顧廷森當即討饒:「沒有沒有,姑奶奶,我哪敢。你是建安小金花,隴西一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