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歡是恐懼的,她看到被扣押的女子,氣若游絲地喘息著,胸前衣襟給血浸溼,開成一團赤色的荼蘼。

地上有一隻白釉小瓷瓶,空的,不遠處還零落著一粒烏黑的圓丸。蕭行恕不知餵了什麼藥給女子,讓她連求死都不能。

他是個變態,如果她尚且還有理智的話,應該識相地趕快離開。可崔嬈曾對她講:蜜蜜,能夠戰勝恐懼的唯一辦法,就是面對它。

她已經站出來了,回頭路也不好走。

李意歡端穩了語調,溫聲向他問道:

“蕭大人,今日淑妃娘娘舉辦的賞花宴,怎麼不見您來?不僅如此,連蕭家小郎的席位也是空的。”

蕭行恕淡淡掃了她一眼。

“本座和殿下相熟麼。”

不能說是不熟,只能說是毫無關係。見他一副無可奉告的模樣,李意歡也不氣餒,繼續平心靜氣道。

“蕭大人雖和本宮不相熟,一定和五姊相熟的吧。”

“五姊同我交好,而她自小同蕭家小郎一起長大,情誼深厚,本宮自然是替五姊來問的。”

言畢又補充一句:“蕭大人若不信,下回見到五姊問問她就是了。”

蕭行恕沉默,幽邃深沉的黑眸,透不盡一絲光亮。同他對視久了,就好似要被捲入不見底的渦旋一樣。

李意歡心下緊張,因扯了慌怕露出破綻,面上卻不敢避開他的視線,端出笑意盈盈的模樣。只悄悄在袖袍裡掐了掐自己的指尖,以此保持鎮定。

半晌他才開口回道。

“紫宸殿今日失竊,丟了一份重要的奏章,本座在領著羽林郎緝查嫌犯。至於蕭行止,他被關了禁閉。”

李意歡暗自鬆了一口氣,微笑道。

“本宮替五姊多謝蕭大人相告,不過真是可惜了,蕭大人沒來,未能見到五姊一舞傾城。蕭氏的銀盤舞,果然名不虛傳。”

蕭行恕不置可否,語氣雖依舊是淡淡的,眸底卻已夾雜幾分不耐。

“九殿下。”

“嗯?”

“你還有事麼?本座在辦案。”

李意歡正色道。

“有的,不過說出來怕惹蕭大人不快,萬一您叫我為您彈琵琶可怎麼好。”

彈琵琶,是蕭行恕曾經翻閱整理無數古籍,創立的一種刑罰。

行刑時,犯人被剝光衣服,放在鐵床上,用滾開的水往他身上澆幾遍。然後用鐵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直至露出白骨。

這個過程中,犯人掙扎的種種姿態,就如一張被撥弄的琵琶,所以取名彈琵琶。

“殿下既然知道,就不要做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