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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岑不太記得自己那天是怎麼回的辦公室了,總之回去時,營銷部的同事都已經聽說了PPT播放出錯的事。

這也正常,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那麼多人都看見了,鍾岑即使想瞞也瞞不住。

同事們蜂擁而至圍上來,紛紛跟鍾岑探聽情況,可無論是關係好的還是關係不好的,鍾岑都沒理,從屁股捱到椅子上的那刻,他就沒開過口。

他的腦子早就亂成了漿糊,他怎麼都想不明白,好好的營銷方案,怎麼到了大螢幕上,就變成了那些大/尺度的黃/色圖片。

到底是哪一環節出了差錯?

他可以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針對他,否則那麼多人,不會單單隻有他出了這個洋相,可究竟是誰這麼仇恨他呢?

鍾岑將頭埋進膝蓋裡,努力的尋找著答案,驀的,一個人的臉,浮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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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茂才歸來的第一時間,便將鍾岑叫到了辦公室,至於幹什麼,毋庸置疑。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鍾岑喝了口水,便進去了。

還不等門闔上,張茂才的罵聲便從辦公室傳了出來,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的話,唯有“暴跳如雷”能勝任。

這個結果鍾岑早就想到了,他很聰明的沒有頂嘴,這個時候,頂嘴無疑是往烈火裡添柴,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鍾岑就靜靜的站著,等張茂才宣洩完。

他這一口氣直接罵了半個小時,氣都不帶喘的,但總結起來不過也就一句話:他讓他丟臉了。

整個營銷部無人不知張茂才愛面子,鍾岑當時就覺得自己這次,不死也得掉層皮了。

果然,當天下午,他就從部門的“寵兒”變成了“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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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鍾岑疲憊的回到家,鍾母還在等他吃飯,鍾岑根本沒有胃口,機械的嚼著素日自己最愛吃的菜,卻一點滋味都品不出來,只吃了一小點,就下桌了,話也沒說幾句。

鍾母推開他房門的那會兒已經快十二點,鍾岑聽見動靜驚訝地從床上翻坐起來,“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我看你房裡一直亮著燈,就給你煮了點宵夜。”鍾母把一碗香氣四溢的餛飩放在寫字桌上,然後將筷子遞給鍾岑,“兒子,吃點吧。”

鍾岑心中像是湧進一股子暖流,“媽,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鍾母笑了笑,在燈下仔細端詳兒子的面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愁眉不展的?”

“沒有啊,就是有點累了。”公司的事,鍾岑不願讓老媽跟著一起擔憂。

鍾母嘆了口氣,開始自責起來,“都怪媽沒本事,要不然……”

“媽!”

鍾岑不願意聽這種話,她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

父親過世的時候,她明明還年輕,可卻沒再找,放不下丈夫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怕他受委屈,她一個人獨自把他拉扯大吃過很多苦,受了很多罪,鍾岑沒有什麼不知足的。

“好,好,媽不說了,你趕快吃吧!”

鍾母忙住了口,臨走前,還不忘把他換下來的髒衣服帶走。

天色已晚,鍾岑沒有貪嘴,七八份飽就不吃了。

肚子裡有了食兒,不一會兒便來了睏意,鍾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天照常去公司,等車的時候雙手無意識的插在兜裡,卻發現空蕩蕩的,鍾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換了褲子。

穿哪條倒無所謂,關鍵工作證還在之前的口袋裡,鍾岑擔心被老媽發現,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快速往家跑。

他進門時,客廳與廚房皆無鍾母的身影,鍾岑抬腿往衛生間走,褲子還在洗衣機上,鍾岑忙把工作證翻了出來擱進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