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傀

這個人，他能看出小菲被鬼上身了。蝶舞心中大喜，正要求助，卻看見了他身後那個剛剛抓痛小菲的男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玄天心裡是一百個冤枉啊。他招誰惹誰了，救了你的小姐妹，還要瞪我。雖然送你好姐妹回科室的是王猛，救她也純屬偶然。關鍵的是你身邊那個真的不是人，你居然為了它瞪我。我要不是靈力消耗過剩，我真想直接拍扁那個東西，然後好好幫你找找記憶。居然敢忘了本大爺。玄天暗自腹誹，臉上卻沒得半點表情。

“我是湘西趕屍一脈的傳承者，我叫柳寧，你不要怕，現在你身邊的那個不是人，而是一個屍體。它會吸食人身上的精氣，不管你信不信，我希望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會幫你的。”柳寧湊到蝶舞的耳邊悄聲說著，這一幕在外人看來是那樣的曖昧。

柳寧的氣息噴在蝶舞的耳朵上，讓蝶舞非常的不自在在，臉頰微微泛紅。一旁的玄天早已殺氣騰騰，柳寧卻玩心大起。他早就看出來老大似乎非常在意眼前這個女孩。可惜的是這個韓菲似乎並不想給他玩的時間，正在慢慢掙脫柳寧的咒術，這讓柳寧有點急躁。

“不可能，小菲好好的，怎麼可能是屍體。她，她只不過是鬼上身而已。”蝶舞有點不顧形象的叫了出來。引來幾個路人的側目，還好那些人並沒有聽清楚蝶舞在說什麼，以為是朋友之間的吵架。

“小妹妹，先別急啊，你現在，再看看。”柳寧迅速的用中指一點蝶舞的眉心。蝶舞轉過頭看向拉著自己的韓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哪裡是韓菲啊，這明明就是無數的碎肉組裝起來的人型，確切的說是肉沫。只見‘韓菲’身上不時有無數肉泥向下滑落，頭部已經露出半個頭骨，不知多少雙眼睛掛在碎肉上迅速的轉動著，彷彿在看著四面八方的所有人、事、物，，它的腹中隱約可以看見剛剛叫囂的豔妖豔女人那張扭曲的臉，而拉住蝶舞的手滿是蠕動的驅蟲，覆蓋她小貔貅位置的肉沫還呲呲的冒著黑煙。

回頭望去，走來的一路都是佈滿驅蟲和碎肉的腳印，一陣陣腐壞的腥臭味席捲而來。蝶舞感覺一陣眩暈，胃裡也不聽話的翻騰著。但她並沒有暈過去，此時她害怕極了，想要叫出來，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開口，無法動彈，胃裡翻江倒海的卻吐不出來。只有眼淚在不停的流淌。

“小妹妹，現在你相信了吧。”柳寧有點惡作劇的看著眼前淚流不止的可愛女孩。

玄天已經看不下去了，打算強行滅了這個傢伙再說，誰知就在這時，肉泥組裝的‘韓菲’掙脫了咒術，一聲尖銳的長嘯，拖著蝶舞，以最快的速度閃進了電影院最大的百人放映5號廳。那裡正播放著最新上映還沒正式播放的3d恐怖片。影院方請來了足足130人來觀看做影評。

肉沫‘韓菲’見蝶舞已經知道她的真身，便也不再費神掩飾自己，以真面目在演播廳裡走動，似乎在尋找什麼。

“現在這3D技術也太發達了，不僅看著像真的，連這腐臭味道都那麼逼真。”一個男觀影者對旁邊的好基友說道。

“可不，真是厲害啊。”那個基友已經要乾嘔出來了。

“這誰啊，在電影院吃臭豆腐還是榴蓮啊，有沒有素質啊。跟你們說啊別拿著錢看著電影還不幹人事啊。”一個尖細的女聲響起，她可不相信什麼3d技術能技術出來氣味。一定是一些佔便宜沒夠的貨色，在這裡騙看電影。不像她這種小有名氣的‘影評師’那麼有素質。

女人話音剛落，就看見她的面前站著一堆人型腐肉，還沒來得急叫出聲，就被一隻滿是驅蟲的手穿膛而過。惶恐中帶著不可思議、嚥了最後一口氣。她還沒看完這個電影，還沒寫出影評，她不甘心，可是她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她旁邊座的男人看見這一幕，大叫出聲，起身逃走，還不忘掏出手機撥通了110。坐在前後幾排的觀眾看清前面發生的一切後，紛紛起身尖叫著逃跑，他們並不清楚眼前的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人類的直覺告訴他們，不跑就會像那個女人一樣死去。

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整個放映廳都被這騷動覆蓋。

眾人紛紛起身逃竄，率先逃到門前的一批觀影者絕望著敲打，拖拽著大門。因為他們發現，即便一群人用盡全身的氣力也沒有辦法開啟放映廳的大門。

而同一時間的肉沫‘韓菲’似乎來了殺人的興致，卸了離自己最近三個人的手臂和腿，用這些零碎的四肢將蝶舞固定在放映螢幕上便開始大開殺戒。一時間5號放映廳慘叫連連，幾個跑在後面的人被肉沫‘韓菲’硬生生的撤掉了腦袋和腿。有兩個可憐的還穿著校服的高中生，雖逃過了肉沫‘韓菲’的虐殺，卻被胡亂逃竄的眾人活活踩死，死不瞑目。

蝶舞看著眼前的一幕，她快要崩壞了，她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沒錯她這是在做夢。可惜現實是殘酷的，不知從哪裡飛來的一節斷指打在了他的臉上，那種火辣辣的痛讓他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夢，是現實。

好吧，蝶舞似乎認命了，開始在心裡祈禱，就算不是夢，請讓她暈過去吧，她真的受不了了，她想閉上眼睛，可是眼皮不聽使喚，她想張開嘴大叫，可是喉嚨似乎被什麼堵住了。她想幹脆死了算了，可是那堆肉似乎想讓她活著。而那個說要幫他的男孩，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

就在蝶舞即將崩潰壞掉的時候。“彭”的一聲，放映廳的大門被人從外面狠狠的踹開了，巨大的衝擊力，將堵在門口的一票眾人撞飛回來。一些反應過來的觀影者看著門外的光芒瘋了一樣的向外跑去，完全不顧及自己身上的傷痛，一些還沒反應過來的觀影者，則抱頭在牆角痛哭出聲。那些跑出去的觀影者以為自己重獲了新生，臉上展露出劫後餘生的笑意；誰知這笑容還沒在臉上停留3秒，就被一面無形而透明的牆給撞了回來。活下去的希望就這樣硬生生的給斬斷了，這種從天堂旋即摔到地獄的感受完全可以把一個好人逼瘋，更何況是經歷了眼前這一幕的人呢。

眾人還是拼命敲打著透明的牆，希望牆那邊的人能看見他們，可惜無論他們怎樣用力的敲打，怎樣拼命的嘶吼，牆的另一面都是風平浪靜，甚至看不見這裡發生的一起。

漸漸的，一小部分崩潰的人們已經癱軟在地，無聲的留著淚，準備迎接死亡；一部分血氣方剛的年輕孩子正準備跟這個怪物做最後的博弈，更有無神論者開始給自己和身邊的眾人洗腦說什麼是幻覺，沒睡醒亦或是電影院的特殊節目之類話語；還有一些人就像機器一樣不停的撞著透明的牆，直到頭破血流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碎肉傀儡看著突然到場的玄天和柳寧，既不驚訝，也不戀戰，迅速朝5號廳最上方的一排跑去，在一個座位的下面奮力的挖著，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玄天和柳寧看著5號廳的景象有點於心不忍，可也沒有辦法，一是他們人員有限，能力有限，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二是這些人命中註定有此劫難，即便不是今天這樣的死法，也會是更加殘忍的未來。

而他們能做的只是保證最少的人員傷亡；以及讓他們應景正確的死亡。所以不能讓這裡的人流出去，以免給外界造成恐慌帶來更大的傷害，而活下來的人是否能逃過命定的劫難，亦或是正常的生活下去，這些都不是他們操心的，畢竟有專業的部門會妥善處理善後。

隨著聲音的響起和眾人的落地，蝶舞明顯感到自己能動了，努力的扭過頭看著玄天和柳寧二人，似乎找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緊繃的神經變得柔軟下來，明明他們只見了一次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莫名的相信他們會救自己和眾人。

而剛才那個不是很有好感的帥哥也突然間變得溫暖，甚至有一種想去依賴的感覺油然而生。酸脹的眼睛在這一刻也終於流下淚來。

玄天進到5號放映廳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蝶舞的影子，他看見被固定在熒幕上的流著淚卻沒有生命危險的蝶舞重重的鬆了口氣，也暗自怪自己現在的能力低微到連柳寧都不如的地步。

本想設定一個簡單的結界，不讓外界的人員察覺到這裡的事情，奈何能力發揮不出來，最後只能依靠柳寧佈置。而柳寧為了佈置這個結界和抹掉幾個疑似看見血肉傀儡者的記憶耽誤了最佳的追擊時間，使得5號放映廳變成如今的慘狀。

玄天看著被釘在熒幕上的蝶舞，自責不已，若不是他們耽擱這些時間，蝶舞也不會受這些苦，眼睜睜看著這一場虐殺。

柳寧到沒有什麼感覺，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是有前世今生因果之人，即便是在這次事故中死去，也是命中註定。而他柳寧救了他們也算是幫助他們逃過此劫，逆天改命的一種了，若沒救成、只能說前世今生作惡太多，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