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德道:“現在我哪裡有這麼多的時間去陪他?只好讓你多陪他玩玩了。”

徐柳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沒多說,只點了點頭,又道:“明日我帶上風娘和壯兒一起去寺廟燒燒香,為這些災民祈福。指不定上蒼恩眷,此事迎難而解了呢?”

王永德嗯了一聲,“幫我也上三炷香。”

這時候忽然傳來了敲門聲,王永德道了一聲請進。

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徐柳之後忙躬身一禮,“不想夫人也在,是小人唐突了。”

這人名馮明,乃是王永德的賬下師爺。

“這原是辦公事的地方,怎麼能說是先生唐突?”末了徐柳衝著王永德道:“既然老爺有要事,那妾身就先行告辭了。”

等徐柳走了之後,王永德問那馮明道:“馮先生有何事?”

馮明回道:“大人,小人已經安排人去一一拜訪過那些商人了。可……”

“可什麼?”王永德眉頭一皺。

“可他們都說如今年歲還不太平,家中根本就沒有多少餘錢,拿不出錢來施捨善粥。”

王永德一鼻子火,狠狠拍了拍桌子,“這幾年朝廷給他們的便利難道還不多嗎?減少關稅,降低稅收,平時一個個表忠心比誰都能吹,這時候遇上了難事兒就一個個跑得比誰還快!”

馮明講了一句公道話:“其實這些商人也確實是有難處,前些日子幾個販賣香燭的商人血本無歸,還有幾個商人在驛道上遇到了妖怪,連命都沒保住。”

王永德聽完這話稍稍冷靜了下來,嘆了一口氣,“如今朝廷剛立,人手不足,斬妖司剛成立還沒一年的功夫,也確實是拿不出那麼多的人手去對付鬼魅精怪啊。若是熬過這一段時間,自然是國泰民安,可……”

王永德張張嘴,卻沒說話,只搖了搖頭。

“也不是所有商人都沒答應,有一個名叫李倓的商人就答應了在災民來的第一日施捨一天的善粥。”

“李倓?”王永德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眉頭微動道:“這人怎麼沒聽說過?”

“這人也是咱們縣城裡的商人,只不過原先都是隻做一些小買賣。”

“意思是現在做大了?”

馮明點點頭,“說來倒也稀奇,此人也是做香燭生意的。其他幾個做香燭生意的商人都在驛道上撞上了偷食香燭的小鬼,賠得血本無歸,就只要他一家的香燭完好無損。這不,如今咱們縣城裡的香燭生意幾乎都被此人給佔了。如今他還買下了幾個賠本商人的店鋪,已經開始自己開店了,頗具規模。”

“著實是做大了。”王永德又納悶道:“怎麼他就沒有撞上那小鬼呢?”

“我也納悶呢,”馮明回道:“大人您說奇不奇怪,每個商人出去進貨賣貨,就算運氣再好,得了行神眷顧,也總歸十次出門也至少有一次不順吧?況且如今土匪強盜橫行,妖怪肆虐,怎麼能每次出行都平平安安?”

“這人就是每次出行都平平安安?”

馮明點了點頭,“我問過了,這人的商隊著實是次次平安,從來就沒有出過岔子!有人說啊,這李倓是真真得了一神仙的保佑,原先雖不說是倒黴吧,但至少總有起起落落。可如今一路順風順水。對了,他大兒子,名叫李非凡,如今還在咱們衙門裡當差呢!”

王永德嘖了一聲,頗為納悶。

馮明試探性問道:“要不我去查查?”

“查個屁!這有什麼好查的?”王永德故作惱火道:“只要人家做的正當生意,用的是正當手段,你管人家是祖宗保佑還是上蒼顯靈呢!”

馮明跟了王永德多年,自然是清楚王永德的脾氣,忙賠笑道:“是是是,大人說的是。”

王永德笑了兩聲,搖了搖頭,又道:“既然這李……”

“李倓。”馮明提醒道。

“對,李倓。既然這李倓有這份心意,咱們也不能讓人心中落了冷。畢竟是他自己掙的銀子,大把大把花出去就為一個名聲?再且,咱們也要讓其他那些商人看看,對咱們官家朝廷好的,咱們官家朝廷要對他更好!”

馮明忙道:“小人明白了,我這就去給他李倓頒個獎,先獎勵他一千兩白銀再說,其他以後另算。”

王永德笑罵道:“你跟我在這裡裝什麼糊塗?”

馮明故作不解道:“不是大人說不能讓人心中落了冷嗎?”

“你出這一千兩白銀呢?還是我出?”

馮明也笑了,“那大人說怎麼辦?”

“他不是有個兒子在衙門當差嗎?你稍稍花點心思看看他兒子品行能力怎麼樣,若是合適,就找個合適的機會提上一提。當然,不管他兒子行不行,總得給人父親一點暗示的。他兒子有本事,夠資格提,就讓他知道這事兒使我們出了力的。他兒子若是沒本事,沒資格提拔,也要讓他知道我們給了機會,是他兒子自己不爭氣。不能做了事不讓別人知道不是?否則那他娘豈不是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