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孃也說過,我的親生父親是師父的搭檔,可是我連師父的面都沒有見過。”

易之稚嫩的臉龐上,滿是不符合年齡的困惑。

難道真的是……男子的心裡猶如有萬般風雨襲來,他凝眉,顫聲問:“那你的師父師孃又是何人?”

易之依舊茫茫然:“我師孃是念安娘子,她其實就是我師父,我的功夫都是她教的。但偏偏她不許我叫她師父,只許叫師孃。”

“所有的師兄師姐都叫她師父,只有我叫她師孃。她總是說我的師父另有其人,他在遠方沒有歸來。”

“我問她,她又不肯告訴我,她只說,我的名字是師父給我取的,其餘的什麼都沒有說……”

真的是她,果然是她,苦等了八年的她,此刻就在眼前!

原來她一樣沒有忘記他,原來八年來,她一樣對他魂牽夢縈,朝思暮想!

那百感交集的感覺如驚濤駭浪般的向他心中襲捲開來,他激動得雙手顫抖,握住易之的肩,懇求著:“易之,你師父就是我一直要尋的人。她現在在哪裡,你帶我去見她好不好?”

易之退後了一步,搖搖頭,歉然而言:“先生,這個恐怕不行。我師父性情冷淡,她是不會輕易去見外人的。”

“不,她等的人就是我,我一定要見她。”

男子的心中已是止不住的驚濤駭浪翻湧,顧不得易之的拒絕,只見院子的大門是敞開的,便無所顧忌的衝了進去。

“哎,先生,您不能進去……”易之見他衝了進去,急忙上前阻攔。

“月兒!”他大聲呼喚她的名字,一方院落中無人回應。可他看到這眼前之景,竟駭然一驚。

這佈置,這陳設,當真如從前的湘夢園和文周社的一樣。苦了她的一番心思,一個人千辛萬苦的把湘夢園和文周社重建如初。

“先生,是你啊,你怎麼到了我們的院子裡?”

“素心?”他轉過頭,只見素心端了一碗紅豆薏米泡的茶水,詫異的看著他。

“師姐!”剛剛趕上來的易之氣喘吁吁的跑到素心面前,焦急道:“這位先生不顧阻攔,非要見師孃。若是師孃知道有陌生人闖進來,她一定會生氣的。”

男子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眼中添了一絲歉意,欠身道:“素心姑娘,如有失禮還望海涵。”

“可你的師父念安娘子是我的故人,我今日一定要見到她,能否請素心姑娘通傳一下?”

素心頓了頓,面色有些為難:“可我師父一向不見外客的,之前有人想要拜訪她,結果她全叫我們打發出去了。”

“先生,我知道你是喜歡我們的看客,我可以理解你。但你想見我師父,這個恐怕我們幫不了你了。”

男子卻執意,仍然堅持說:“如若她知道是我,她一定會見的。”

他說罷,又向前走了兩步。素心連忙跟上去,阻攔著他:“先生,萬萬不可,師父的房間是萬萬不可隨意進入的。”

男子望著素心手中端著的紅豆薏米茶,不禁心裡泛上一陣暖意,說:“這麼多年了,你師父還是和昔年一樣,喜歡喝這紅豆薏米茶。”

素心詫異:“先生,你怎麼知道的?師父這些年,每天都會喝這茶。而且她總說,紅豆寄相思,這是故人之物。唉,這我又不懂了。”

男子粲然一笑:“故人未歸,心卻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