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亦笑:“都六個月了,能不重嗎?師姐,等她長大我就讓她拜你為師,讓你教她學戲。”

珮真看著師姐對雪兒那般憐愛的神情,不由自主的說:“師姐,你看你那麼喜歡孩子,為什麼不結婚,自己生一個孩子呢。”

“珮真。”小環生怕觸碰念安娘子的傷心事,悄悄向珮真眼神示意,讓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念安娘子沉默了一下,復又吸了一口氣,淡然而言:“你們知道的,除了他之外,我是不可能嫁給任何人的。他若不歸來,我便一直等他。我一生念著的,也只能是他一人,不可能會有旁人了。”

“可……可是,師姐。”珮真小心翼翼的問:“假如,我說只是假如,萬一顧公子已經不在了,你真打算終身不嫁嗎?”

念安娘子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竟猛然一痛,眼中閃過一抹若隱若現的悲傷。

可是面上卻依然波瀾不驚的淡淡說著:“他在也好,不在也罷,我這一生已經許給他了。他若有日歸來,我便等他歸來那日,他若此生無歸期,我便等他到此生終結。”

短短兩句話,聽不出任何悲喜,字裡行間卻透著毅然與決然。看似波瀾不驚,可這卻是她一直隱藏在心底最深的痛。

“唉!”小環輕輕的嘆了口氣,不禁黯然:“師姐,你給自己取藝名為念安娘子,其實這個名字,是映著你對他的情意的吧。”

念安娘子幽幽閉上了雙眼,深沉而言:“是也罷,非也罷,只此一生,便只念一人。”

她頓了頓,抱著懷中的雪兒:“這些日子啊,我總是做夢,夢到的都是從前的那些人。”

“師父,爹爹,大師兄,仲懷,紅袖師姐,甚至還有曲卓然,可是唯獨沒有夢到他。是他不肯入我的夢,亦或是他沒有離去。”

“他既然要我好好活著,我就一直好好活著。他說他總有一天會回來找我,我就一直等他。可是,我等了他八年了,八年了,他一直杳無音訊………”

小環與珮真相互對視一眼,雙雙黯然的低下頭,默默無言。

師姐自從八年前從寧城歸來後,便性情大變,這些她們都是親眼見到的。

從那以後她便不再有生機與活力,與從前大相徑庭。也不愛多言,而是變得淡漠,少言寡語,似乎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

那日後,那個名字便成了她的心結,一提到他,她就會痛哭不止,從此後便無人敢在她提面前提起那個名字。

但她們都知道,她始終忘不了心裡的那個人,這麼多年她沒有一刻真正都放下過他。

過了些年月,她年歲漸長,漸漸的忘卻了那時的痛,提到他時,她不再像從前那樣傷心了。

但她也立下了誓言,只此一生,只念他一人。

八年來,她的性子一直寡淡,平日裡也鬱鬱寡歡,只有見到她們姐妹幾個會多說幾句話。

她們也不忍心看著師姐這樣孤獨,悲慼的過完一生,時常勸她,但她心底最深的心結,是不可能開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