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安笙!”喬錦月將泡好的紅豆薏米茶端給顧安笙,轉身時,依然笑意盈盈。

“這麼快啊!”顧安笙將茶水一飲而盡,將杯子放在床頭櫃上。他看向喬錦月消瘦的臉頰,問:“月兒,這些日子你一直在我這照顧我,你沒有去唱戲嗎?”

“沒有,不去了。”喬錦月搖搖頭,說:“在你恢復之前,我哪都都不去了。這段時間,我要一直守在這裡陪著你,照顧你。你什麼時候能說相聲了,我就什麼時候唱戲。”

提起相聲,顧安笙心中又一酸,他摸了摸喬錦月的臉頰,低聲道:“月兒,真是苦了你了,為了我你犧牲了那麼多,這幾天你都瘦了!”

“哪有的事!”喬錦月連連否認:“我們本來就是榮辱與共的啊,照顧你是我的分內之事。我一點也不辛苦,我心肝情願!”

顧安笙低下頭沉默了兩秒,後又凝視著喬錦月的雙眸,認真問:“月兒,我問你一件事。假如,我只是說假如,假如這一次我的命沒留住,離開了這個人世,你怎麼辦啊?”

喬錦月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你若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會陪你一起,黃泉路上不能讓你一個人孤單的行走。”

顧安笙心中一緊,又問:“假如我癱瘓了,再也不能行走了呢?”

喬錦月依然不假思索:“那我就什麼都不做了,留下來陪你,照顧你。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做你的雙腿替你行走!”

“這怎麼行呢!”顧安笙皺起了眉,焦急:“你還有大好的前程,怎麼能照顧我一輩子而什麼都不做了呢?”

顧安笙的這幾句問話讓喬錦月的心裡又傷感了起來,為了掩蓋自己的情緒,她遮住顧安笙的嘴。

又扯出一個微笑:“好啦,別說這些不可能發生的了,總有一天你會好的。等你痊癒的那天,我們還一起唱戲,我還在臺下聽你說相聲!”

喬錦月頓了頓,又說:“我看屋子裡也沒什麼新鮮東西吃了,我去買點吧!”

說罷,她好似落荒而逃的離開了病房。

跑到屋外,喬錦月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失聲痛哭。

為了不讓顧安笙聽到她的哭聲,她捂住了口鼻,不敢哭出聲音來。

往昔的意氣風發都已褪去了顏色,臺上長身玉立的他,而今已成一個癱瘓在床的病人。上天啊,你何況這樣折磨一個熱愛曲藝的少年,為何受苦的不是我喬錦月?

顧安笙望著喬錦月離去的背影,一瞬間,落寞而又彷徨。

月兒,對不起,我無法兌現許給你的承諾。我無法以我之力,照顧你餘生。

你值得更好的歸宿,我這樣一個半身癱瘓的人,不該成為你未來的絆腳石。相愛一場,那靜好的年華,留給我們餘生做回憶吧。

月兒,對不起,我不能一拖再拖了,我已經把你留在我身邊這麼久了,我不能再讓你受這種苦。

月兒,從明天起我就要討厭你了,從明天起我就要處處尋你不快,處處對你狠心斥責了。

抱歉,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以這種絕情的方式,讓你恨我,讓你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