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笙笑了笑,邊漫步邊說道:“此言有禮。我從前覺得他二人遊湖借傘時初相見的意境絕美,本以為一對有情人會終成眷屬,奈何曲終人散勞燕分飛。”

“許漢文雖然疑過白素貞,傷過白素貞,但最終還是愛白素貞的,只是悔過時方知已晚。向來緣淺,奈何情深,說得是他二人。”

“可是若沒有許漢文的那一分不堅定,又如何又後來水漫金山寺的那種種悲劇?每每想到這裡,我都會恨,恨許漢文的情意不堅,恨許漢文的膽小懦弱。若我是許漢文,斷然不會如此做法。”

喬錦月偏頭,看著顧安笙,笑問道:“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顧安笙不改面色,堅定道:“若是我,愛便是愛了。我只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管她是人是妖,我只道她是對我一片痴情的娘子。又怎會因疑慮而生嫌隙?”

聽他一番言語,喬錦月不禁感動於他的那份執著於決絕,不知是哪個姑娘會有幸得他付予真情?她低頭輕聲道:“不知是哪位女子如此有幸能得這位情深不悔的顧公子青眼呢?”

顧安笙的笑意如同和煦的春風,並未直言喬錦月的問題,只說道:“相比白素貞與許漢文的愛情悲劇,我更愛的是柳夢梅與杜麗娘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喬錦月亦點頭,贊同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我最愛的便是這出戏的這一句話。我也向往杜麗娘與柳夢梅成就的那段人間佳話。”

顧安笙繼續道:“說得沒錯,我也愛這句話。“素昧平生,因何到此?”也許只是悄然相遇,可一段情的至始至終,都是源於那份情深不渝。”轉而扭頭看向喬錦月,說道:“既然你也喜歡這出《牡丹亭》,那改日我們來唱一出如何?”

這不恰是喬錦月所想?心驟然一躍,忙喜道:“好呀,這也是我所想的呢!”

“汪汪汪……”

本是寧靜的夜晚,突然傳來幾聲犬吠。一條牧羊犬猛然從喬錦月的面前奔過,冷風掀起了她的裙襬。

“啊!”喬錦月受了一驚,不禁往顧安笙身旁湊了湊。

“小心!”顧安笙不及思量,便一把將喬錦月拉入懷中。

那條牧羊犬賓士而去,帶走了冷風,留下的依然是祥和寧靜的夜晚。

喬錦月被顧安笙緊緊摟在懷中,耳朵抵在他的胸前,連他的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

喬錦月心中激起一層浪花,有一霎時,竟不想離開。但終歸是臉上一熱,掙脫開了顧安笙的懷抱。

顧安笙替喬錦月捋了捋微微蓬亂的髮絲,關切的問道:“怎麼樣,沒收到驚嚇吧?”

喬錦月低頭,紅著臉頰道:“沒……沒事,剛剛謝謝你呀。”

抬眼望去,不知不覺間竟已到了自己住的旅館。既要分別,喬錦月雖心中不捨就此結束這心之神往的此情此景,但口中還是道:“過了馬路,便是我們住的旅館了。你就送我到這裡吧!”

顧安笙道:“你去吧,我在這裡看著你進去我再走。”

“好!”喬錦月伴著細微的星光,踏步而去。臨別前,朝顧安笙揮揮手。

顧安笙笑著與喬錦月招手回應,待喬錦月走進房門,便踏著月輝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