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間,顧安笙無意碰了喬錦月的胳膊。喬錦月只覺得突然一痛,下意識的便叫了出來。

“怎麼了?”顧安笙擼起喬錦月的袖子,只見喬錦月的胳膊淤青一片,見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傷成這樣,不由得一陣心疼:“這是他們掐的?”

喬錦月點點頭。

顧安笙憤恨道:“下的好重的手,竟對一個小姑娘下這麼重的手,好狠的心……”

顧安笙的這一句話,竟引得喬錦月哭了出來,喬錦月淚水潸然而下:“他們欺負我,他們好狠的心。他們掐傷了我的胳膊又踢傷了我的腿。我從小到大父親和師父從來就沒有打過我,他們就對我下這麼狠的手。”

見喬錦月哭得委屈,顧安笙心裡也不是滋味,他拍了拍喬錦月的肩,柔聲安慰道:“沒事了啊,別哭。”顧安笙轉移了話題:“你說你師父和父親都沒打過你,那他們對你真的是很寵愛,梨園子弟哪有從來都不捱打的呢?”

喬錦月擦了擦臉,點頭道:“我從小學的就快,我又是年齡最小的,師父父親都寵我,所以不會打我。”

顧安笙輕聲道:“那你可比我幸運,我沒有你天資好,從小學藝可沒少吃苦?”

喬錦月抬起頭,睜大眼睛問道:“胡班主和胡夫人都那麼仁慈,他們也會打你嗎?”

顧安笙款款說道:“師父師孃對我是真疼,也是真嚴。大師兄早夭,我便是師父最大的弟子。從小便被師父寄予厚望。”

“每天都要練基本功,我那時候淘氣不愛學,師父便會打我,每天都要給師父唱十幾段太平歌詞,背十幾篇貫口。音不準一個巴掌,被錯一個字一個巴掌。從小到大這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原以為只憑一張嘴扯東扯西就能混飯吃的相聲演員,原來要受這麼多苦。是自己目光太短淺,竟對人家吃過的苦作取笑。

喬錦月啞然,對顧安笙的經歷感慨萬分,情不自禁的抓住了顧安笙的袖口,凝重道:“顧公子,我原本以為你們說相聲的只憑有一張嘴,能說話就行,不需要下功夫就能有無數看客,沒想到你這條路,走得比我艱辛,你竟吃了這麼多的苦!”

顧安笙雲淡風輕的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天資本就比別人好,又是自幼跟著你父親和師父兩位天津名角兒,我想有她們帶你你自幼成角兒不是問題。可我就沒這麼幸運了,小時候師父沒有幾個弟子,對我們管得嚴。”

“後來師父的弟子多了,師父便也沒時間管我們了,演出的時候師父不會跟著。前些年,壓根就沒有人多少請我們去演出,文周社劇場的看客也沒有幾個點我們的相聲。票賣不出去就無事可做,甚至還會給師父添煩惱。”

“這些年我一直努力的練基本功,後來終於有一天我有了些名氣,漸漸的,知道我的人也多了。後來喜歡我相聲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變得一票難求,面對突然的紅火我也很意外。”

“到如今我終於成了天津一個小角兒了,日子比從前好過了不少。我也看過媒體報紙的新聞,有很多人說顧安笙一夜成名,但他們並不知道,我成名之前經歷了什麼。”

喬錦月細細聽顧安笙敘述自己這一番經歷,心中如五味陳雜,說不清是驚訝,是同情,亦或是難過。

自己是憑藉種種優先的條件成了名角兒,而顧安笙這條路卻走得遠比自己艱難,而自己當時的想法竟然……

千般思緒無法言語,喬錦月只說了一句話:“背後的艱辛只有自己知道,他們說你一夜成名,也只是在那一夜知道了你。”

顧安笙繼續道:“自打我在這天津有了少許的名氣以來,各個報社,媒體的言論不斷。”

“也有人說,顧安笙只不過是憑一張俊俏的臉吸引了天津城的名門少女,顧安笙紅得莫名其妙,顧安笙相聲水平實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