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這間病房裡有兩張病床,鄰床的大爺昨天出院了,床空了下來,所以這天晚上我就將就著在那張病床上睡了。

深夜的時候,我突然聽見有人在哭,開燈一看,我爹又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全是淚水。

“爹,你這是咋了?”

他對我說道:“兒呀,你四姐死了。”

我一下子驚住了。

“爹,這……這是誰告訴你的?”

我看他的樣子有些神情恍惚。

“爹,你又做噩夢了吧,那夢裡的東西都是假的,我四姐現在活得好好的。”

他搖了搖頭。

“不,老四死了,老四真的死了!她昨天來找過我……”

說著他捂住了臉。

“是我害死了她……”

我愣了愣,不可能,四姐已經被大山叔給超度了,她就是真的對我爹有所不滿也不可能來找他的。

“爹,你別說胡話了,你就是做噩夢了。”

此後的幾天,我爹還是會時常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而他的身體,不但沒有恢復,反而是一點點地衰弱。

我一時間有些急了,找來醫生給他又做了全面的檢查。

那醫生告訴我,我爹身體上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他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心裡有事想不開,長時間的精神抑鬱,晚上睡不著覺,休息不足。

最後他建議我找個精神科的醫生來給他看看,我照做了,可是我爹的情況還是沒有好轉。

看著他的身體一天天的虛弱下去,我的心裡也是難受到了極點。

一天下午,我去醫院外面的超市買了點東西,回來的時候在醫院樓道里恍惚看到了個熟悉的背影。

那樣的身高體型,還有那件標誌性的藍色長衫,是王文斌那孫子呀!

這孫子從那天晚上消失之後就再沒出現過,大山叔死後,我也去王文斌的村子找過他,但他家裡已經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