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蟊賊”驚擾(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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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榮卿安頓好自家,自己就要往轎子裡鑽,眼角突然瞥見爹站在前頭正著慌,又直起身往前頭來,站到父親眼前急促的問:
“爹,我們去哪兒安全?”
李長柄見這位自己一向喜愛看重的長子一來只顧自己一房安危,無一句過問爺孃安危,不由得就生起氣來,氣還沒生完,見他終於過來了,竟然說了這樣一句話,就更沒好心情道:
“我也沒大羅神仙的本事!怎知哪兒安全?”
一句話嗆得慌張的李榮卿愣了一下神後忙函首低頭,自覺後退了一步。
任氏和丫頭們抱著包裹也來了,她跑過來怒氣衝衝埋怨丈夫:
“昨天我們要走,你劈頭蓋臉一通罵!今早你慌張什麼?這會兒怎麼也不罵了?”
李榮卿白了一眼任氏,自覺到處受氣,索性甩手躲進轎子去了。
接著,四房的儒卿一家子來了。緊接著三房、二房也拖拖拉拉的來了。這兒立刻熱鬧起來了:孩子的哭聲喊聲、大人叫喊聲互問聲吵成一片。讓李老太爺不勝其煩得頭疼,好在四兒子儒卿跑過來說:
“爹,我來張羅,您快進轎子吧!娘呢?”
老太爺子緩了緩神情,擺出傲氣的家長架子說:
“你娘已經上轎子了……”
他話還沒說完,扭頭就看見五房的賈氏不顧老子,也不顧孩子,卻抱著一個大大的金飾紅漆首飾匣,自顧自的急急巴巴的往一乘轎子裡鑽,氣就又堵了上來……
李第卿是最後一個過來的。原來他竟在安心睡覺,賴著床不肯起來,也不許別人動他。誰動他,他就大嚷大叫。最後是他的奶孃趙媽讓伺候他的丫頭蘭兒、小廝李倌、李春和給這小老爺漿洗衣服的秦嫂一起硬是托起他,給他拽上衣服,背了出來,直到把他放到一乘篷車上,他也沒睜眼,還儘管吵鬧嚷嚷著要睡覺……
老太爺子見小兒子這時候還這般不知好賴,更是氣急,但也無暇計較了。
李貴跑前跑後查前看後,最後跑到李長柄面前垂首道:
“老太爺,除五老爺、六老爺沒回來外,各房老爺、太太、小姐、少爺都到了!”
老太爺子聽了,氣哼哼的一揮手,示意出發,就進了轎子。
李忠站在轎旁,忙對著轎子裡請示道:
“老太爺,家裡怎麼辦?”
他站在轎外,感覺到到主子似在裡頭猛然醒悟到似的一震,略一思索,掀開轎簾吩咐道:
“讓各房留兩名僕人守著各房,你和李升、李順同門房的人守緊大門。我們走後,把所有的門,能鎖的鎖上,能關的關上!”
“是!”李忠應聲答應,退到一旁,望著浩浩的隊伍像一條長長的蟲子,蠕動出了家門,眼神中流露著失望和無奈。
老少主子們終於出了家門,看不見了門外的車馬,李忠忙吩咐眾人關了大門,囑咐各房留下的人關好、鎖好各房。李忠領著上房留下的僕人一起到各處仔細檢視了一番,才在門房坐下來。幾名年紀輕的僕人忙又倒茶給他喝,又端花生瓜子給他吃。他和氣的招呼所有的人都坐下一起吃喝閒聊。這對他們這些兩眼一睜忙到三更的下人來說,不在主子身邊伺候,敢坐下來喝喝閒茶,嗑嗑瓜子,實在難得的很。雖然留在這高牆大院內是預料不透的命運而且現在驚魂難定。
李忠是李家最年長的僕人,也是李家唯一一位地位僅次於主子的管家。據說他以前是位俊朗的教書先生,年輕時曾救過李長柄父親的命,卻不要回報……後來被請到李家教李長柄讀書念字。李長柄尚未成年父親去逝。家裡少了頂樑柱,李長柄的母親見他為人忠正良善,就讓他做了管家,改“雷”姓為“李”,改名“霆鈞”為“忠”。居主人之下,僕人之上。但他終究是位文人氣質的人,作為管家,有僕人之勤快,而無主子之威厲。是一位李家大院內在上在下都受歡迎的人。待李長柄成家立業後,李忠雖然仍為管家,卻實際上變成了一名只是跑腿的,新舊下人都為他暗暗不平,但為了生存,頭髮花白的他卻淡淡的笑笑,搖搖頭了之。
今天大家坐在一起,驚慌而又清閒中不由得舊事重提。
茶桌前年紀較李忠略小的李升忍不住直口抱怨道:
“李家的這一支脈,要不是當年李忠當管家帶著我們這些人拼命,早讓別房欺負跑光了!可現在,我們這些拼命的人覺睡不上,飯吃不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