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花謝花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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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感嘆過去了。歷史也好,人生也罷,關鍵是反思錯誤,重新迴歸正軌,忘記和糾結不放錯誤,都是錯上加錯!看看今天,不是就是當初我們浴血奮戰希望得到的模樣嗎?我感覺甚至比想象的更好……換句話來說,我們的熱血和苦汗終究沒有白灑……世間從來就沒有如果!希望在前方,在年輕人那裡……希望他們能保持理智,保持清醒的理性思維。”
“但願我們的迷茫失誤能是未來行進者的墊腳石。”
“即便如此,我相信,未來行進者也會有迷茫,有屬於他們的迷茫……”
“你當年說的不完全對,雖然‘以奇用兵,以正治國,這兩者就不是一回事’,可用兵時就應該有成熟的治新之道的謀劃,而不是繼續摸石頭過河!”
“是!只是世間哪裡有不需要摸石頭過河的新路!摸石頭過河,才是我們奮力奮鬥的源泉,如果不用摸石頭,說明走的還是老路,不是新路!還值得去拼命?”
段玫聽了苦笑笑,舒展開眉頭,沒接話。
他們都沉默了,不再爭辯,不看彼此,緩步前行……進了大門,他們目睹面前是一寬敞的空曠的場地——曾經這裡植滿紫葉李,春天葉子展開後,一直到秋季,“紅霞”遮天蔽日,一條厚重的石板路徑穿過紫葉李樹通往客廳,而現在全部硬化了。他們走到空曠的場地盡頭,進入上房的大廳。他們走進大廳,目睹裡面空闊得一覽無餘。段玫一開口,四處迴響著說話聲。他們經過客廳往裡,在其正後邊看見待客或者節日家人共聚餐的大餐廳,餐廳東邊是廚房,西邊是儲物房;餐廳繼續往裡是上房。他們來到上房門前,就見面前坐落著一字影壁,影壁上鑲嵌鍍白鶴青松的琉璃彩色浮雕,轉了一圈,發現上房獨成一寬綽院落:上房東西兩側是別院,東別院當年是兒子們幼年起居地;西別院當年是女兒的起居地;上房左後側是長房。
他們踱步到長房門前,看見同樣坐落著一字影壁,影壁上鑲嵌鍍虎嘯山林的琉璃彩色浮雕;上房右後側是一叢紫竹及假山,紫竹後面錯過長房平行線是二房。他們來到二房門前,見坐落的一字影壁上鑲嵌鍍朱鳥展翅的琉璃彩色浮雕。從二房踱步到三房,他們見三房隔著數株櫻花鵝卵路徑在大房後面,朝後錯過二房的平行線,門前的影壁浮雕是玄鹿銜芝。在三房門前逗留了一會兒,來到四房處,他們看見四房隔著一片白玉堂花架在二房後,錯過三房的平行線,門前的影壁浮雕是竹蘭相依;白玉堂之外的空地植滿結蔞草。白玉堂疏落的開著幾朵。任凌峰看著潔白如雪的花兒,嘆息道:
“幾番風雪攜香來,都歸來吧……”
他們離開四房來到五房處,看見五房隔著一片金桂樹及涼亭在三房後,錯過四房的平行線,門前的影壁浮雕是金魚海棠;金桂樹之餘的空地上植滿迎春花。段玫站在門前,神情凝重,沒有隨任凌峰進五房門裡。隨行的人看見他在門前嘆息不已,不知何故。從五房轉來六房處,他們看見六房門前一片爵梅、邊緣曲繞的金魚荷花池,爵梅樹、魚池之外的空地上種著二月蘭,在四房後;門前的影壁浮雕是喜鵲登梅。
上房後是條青磚路,一直鋪向花園。整條路上搭著架子,路兩側栽著葡萄,葡萄雖然爬上了架子,葉子尚稀疏,遮蓋出一路斑駁的花陰涼。葡萄寬闊的間隙間栽著李子樹,一樹蔥鬱。各處的花草邊緣都栽上了菊花。菊花尚未長出花苞,綠葉飄散著甘苦混雜的植株味兒。
“勉強恢復到相當於當年的樣貌了吧!不過看看現在,就知從前該是何等的繁華繁盛了。”
“這些花草,木本的植物和當年種植的差不多,根據殘留下來根枝,只是低矮的草本,除了菊花,可能難以對上號了……”段玫惋惜道。
隨從人員聽段玫這樣說,立刻拘謹起來,顯然懼怕被責備沒有把事情辦好。
“也罷,即便銘卿他們也在,時至今日,心境不同往日,也未必還會讓院子裡花木完全復原成往日的繁多的樣貌!”任凌峰看看四處,左手握著右手說。
他們再看各房餘處的空地,尚且大得很,李家若有子嗣成家,可以繼續朝後蓋房。空地遍植花木,前院已然是大花園了,不要說後面真正的花園裡了。
說著,他們進了花園,走到了沁月樓下,抬頭望著樓壁上各種鑿、挖劃的道道痕跡,似在傾訴曾經有人對它虎視眈眈。段玫抬頭看著樓體,說:
“你知道當年我們一起住在這裡面時,每當月光照進樓裡,我在想什麼嗎?”
“除了打仗,還能想什麼最多?”
“除了打仗,我想的最多的就是:要是那位張白貞還活著該多好!”
“她?活著?”
“她活著,銘卿瑞卿兩位兄弟就活著,李家就不會這樣衰落不堪,只剩一群孤弱……;她活著,梅表妹就可能和你……而少原……;她活著,各自找到靈魂的皈依……”
“唉……”
二人嘆惋著,登上沁月樓,開啟窗戶,四面眺望。
任凌峰站在沁月樓上看著,突然對段玫笑道:
“你看看,前院各房屋舍排列得是否就像一隻雙翅扇起的大鳥,綠樹紅花是它美麗的羽飾。”
“還真是!以前住在這上頭怎麼都沒看出來?”
“以前一天到晚為打仗輸贏焦頭爛額,稍微有點時間又被各種需要謀劃的事兒佔據。哪有欣賞風景的心境!”
“風景雖好,可惜秋風橫掃的時候,就一片枯黃了!”段玫傷感道。
“秋天的枯黃,是衰落,也是新生開始!”任凌峰拍怕段玫的肩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