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平意大笑了幾聲,笑完之後,他拂袖轉身,飛回客棧方向。

風倚鸞便也把虎牙收回到海量瓶中,跟隨在師父身後。

由於一場不大不小的走水意外,鎮子裡的人們大多都沒有心思再聚在一起看熱鬧了,一部分人幫著失火的那家人收拾殘破的屋子,還有一部分人便各回各家。

此時天早已經徹底黑了,鎮子裡面各家的燈火漸漸亮起來,從空中往下看,也別有一番溫馨的景象。

風倚鸞默默地心想,不久之後,自己便是這天下的帝君了,雖然這件事情一想起來就覺得像夢幻一般不真實,但是,還是真心願這天下的每一處城鎮、每一個村莊,都能有太平安康的生活,這樣才能不負黎民、不負眾生啊。

……

師徒兩人飛回到客棧門口,只見客棧的夥計和後廚大娘們正在收拾眾人散去後的凌亂的桌椅和碗碟,還有幾位零散的客商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前,就著燈火的光亮在喝酒閒談。

楫離依然被十幾個人圍著求診問藥,而霜夜則靜靜地站在客棧門前的官道上,迎著風倚鸞的方向而立,似乎一刻也不忘守護之責。

客棧的夥計看到風倚鸞和墨平意飛回來,轉頭往客棧內喊了一嗓子,便放下手中的活,擦著手走過來,眨眼間,客棧的賬房、夥計、廚娘全都出現在風倚鸞面前,把師徒兩人圍住了。

大娘拉著風倚鸞的手就說:“哎呀,剛才這兒的人太多,我們都沒能顧得上和你們說說話,這會子可算閒下來了,讓我們瞧瞧,鸞兒這幾年過得可好,有沒有吃苦?”

賬房叔則問:“這幾年,可有舞掌櫃的訊息?”

風倚鸞和墨平意便又與客棧裡的夥計們坐在一起,大略講了幾年前分別之後的事情,並說,舞掌櫃當年其實也是野修,如今已經回去重建宗門了,她現在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大娘抹著眼淚,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激動還是感懷。

賬房叔又問風倚鸞:“對了,之前地窨裡的那麼多金子是不是鸞兒偷偷放的?”

風倚鸞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曾經是有這麼一件小事,便點點頭。對她來說,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這種隨手而為的小事若沒人提起,她早就記不起來了。

賬房叔壓低了聲音說:“那些金子啊,我們依著上面寫的字,全都偷偷給全鎮的人均分了,沒敢讓上頭當官的知道,大家也沒敢聲張。”

風倚鸞微笑道:“多謝賬房叔,這樣我和師父也就安心了。”

她想了一下,又說:“稍後我再給你們放些金子,回頭你們再分給大家,都把日子過好一些,也是師父和我的心意。”

客棧的夥計們低聲客氣推辭了一番,才又說:“既然是留給全鎮子的人,我們也不好替大家辭讓,那就還放在地窨裡吧,那地方安全,一般沒人知道。”

……

風倚鸞本打算放了金子便趁著夜色趕路,但客棧的夥計再三請他們留下來住一兩日再走,也好在一起敘敘舊,墨平意欣然答應了,便招呼著霜夜和楫離一同在繞水客棧安歇下來。

半夜,風倚鸞獨自來到後院,再次跳進了那個菜窨中。

依然是當年熟悉的大白菜的氣味,只是事遷時移,太多的事情,皆已與她十五歲那年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