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帝終於意識到,應該讓這幾個閒雜人等全都退下,只留他和冽蕊兩人單獨說話才合適。

否則這一個神經粗放的小魔(塵三鬥),和一個天真跳脫的鸞兒,這兩人一人一句閒話,總把話題帶跑,連霜夜都快被帶偏了……以至於讓聖帝的情緒都無法連貫,醞釀已久的話更是來不及說……

他所期望的重逢不應該是這樣的。

於是他抬起手,準備讓霜夜帶著風倚鸞和塵三鬥退出去。

冽蕊卻意外開口了,接著她剛才沒說完的半句話繼續說:“被封印的太久了,早就忘了自由橫行的感覺……還得多謝鸞姑娘,若不是鸞兒,我此時也許仍在某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昏沉度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從那畫中脫出呢。”

聖帝悵然道:“你受苦了,這一世沒能及時找到你,是我無能。”

冽蕊輕輕搖頭,對聖帝微笑道:“對你來說是兩世,對我來說卻只有這一世,在聽說你的往事之前,我一直都以為是我運氣如此,宿命如此,既然踏上了魔修之道,就要有萬劫不復的準備。更何況天意弄人,也許你我之間緣淺,所以無論歷經幾世,都總免不了長離難遇……”

聖帝心頭一緊:“此話何意?”

冽蕊說:“只是隨便感慨一番罷了,但若我命中註定了終究要認識你,那便也是我的宿命,那便是在你的兩世之中,我逃不掉的因果。”

聖帝揣測著冽蕊這番話的意思,並小心地問:“所以,我們一起回魔界可好?”

冽蕊說:“魔界啊……終究是要去的,不去魔界還能去何處呢?我在此世也沒有什麼牽掛了。”

聖帝終於放鬆下來,大鬆了一口氣,眼神中亦流露出了喜悅之神色。

冽蕊卻又說:“只不過在離開之前,我也想為鸞兒做一件事情,這是我承諾過她的。”冽蕊說著,看向了風倚鸞。

聖帝疑惑道:“你要為鸞兒做一件事情?我或許可以幫你完成。”說著,聖帝轉頭問風倚鸞:“鸞兒,還你有什麼事情需要勞煩冽蕊為你出手?”

風倚鸞心想,聖帝舅舅還真是急呢,而且明顯已經護著冽蕊前輩了。聖帝對冽蕊前輩說話是一種語氣,對自己說話時就立即換了另外一種語氣,唉~~,看來自己在這舅舅的心中沒佔多少份量嘛。

冽蕊替風倚鸞開口,問聖帝道:“不知能否先問問你,這些年來,被抓進安枕閣天牢的那些野修,你將如何處置呢?”

風倚鸞心頭一緊,她萬沒想到冽蕊前輩竟會在此時、這麼早就攤出這件事,於是她有些忐忑起來,不知道聖帝將會如何應答。

“你為何會問及此事?”聖帝問。

冽蕊毫不拐彎地直言說道:“鸞兒希望你能放了天牢中所有的野修,這便是我答應過她的事情。”

風倚鸞手心裡面立即捏出了一把汗。

“呵呵~~”聖帝啞然失笑,略轉過頭直視著風倚鸞,目光如劍:“鸞兒,你為何不親自問朕?”

風倚鸞只好實說:“我不敢,那些野修都是安枕閣費力氣抓來的,我要是說讓你放了他們……我怕你不高興打我。”

“呵~~~”聖帝換了個坐姿,身體前傾,盯著風倚鸞的眼睛笑道:“所以你便讓冽蕊替你問,替你說情?可我還是會把此話算到你的頭上,與冽蕊何干?”

風倚鸞攤手道:“哦,這樣啊,那反正話已經挑明瞭,聖上你若真覺得是我冒犯了你,那你要怎麼處置就請隨便吧,反正我也豁出去了。”

聖帝再次啞然失笑:“我且問你,你會何要一直同情那些野修?”

風倚鸞說:“因為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錯的是你,要說那些野修的錯,不過是錯生在了你所稱帝的天下而已。”

聖帝正準備再說什麼,卻忽然意識到,這對話……似乎早就又偏離他的主題了……今天為什麼一直在偏離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