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墟其實早已習慣了。這麼多年,多少事與多少經歷,他早該習慣了。

這麼多年來,人謀不如天意,他步步算盡,機巧用盡,甚至環環巧謀,卻總謀不過天,算不過——聖帝的氣運。

失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唉。

此外,還有一件事讓他感到很失望,那便是鸞姑娘。

他沒有想到,直爽純真的鸞姑娘會在不知不覺中,與王族越走越近,甚至與王朝越走越近。

安枕閣的無塵翡衣更是明擺著偏護於她。

甚至,她還真有可能是王族的血脈……

想到這裡,端墟不由得自嘲式地笑出了聲。

事與人,全都背離了他的設想啊。

此番折騰了兩年,到如今,唯獨只混得了不少靈石和丹藥,對了,還有五份造軀的材料,只有這些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

端墟在山壁前站立了約有一刻的時間,才挪動腳步,起身飛回長無絕宗。

回到宗門,他把身上所有的靈石全都留給鍾疏軒掌門,並向鍾掌門交待了幾件事,叮囑他做好撤逃的準備。

“若有可能的話,最好多聯絡幾家門派,共同進退。若遇到實力單薄的散修,也儘量能幫一個是一個。”

“好。”鍾疏軒全都答應下來,卻覺得這並不完全像端墟長老一向的行事作風。

端墟說:“因為我有預感,這一次安枕閣若來,動靜必然比從前更大。而且,說到底,這一次的事情,畢竟算是我禍害出來的。”

鍾疏軒只得安慰他:“長老也不必過於掛懷,即便你不從中攪和,安枕閣也是遲早要來的,這並非長老的失誤啊。”

端墟苦笑道:“若非我失算,我們這些所謂的野修門派至少還能在山中安穩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即便遭遇翡衣之災,那也是個別門派運氣不好。然而這一下可好了,只怕整個山脈中都被我禍害的,無一能夠倖免了。”

“長老寬心,我會盡力聯絡通知別的門派,盡力讓山脈中的所有修士都提前撤走。”

“但願如此。”

端墟在長無絕宗停留了一天,便徑直飛回了玥闔王宮。

他沒有去量雁關。

一來因為王朝的幾位大人與僖王在一起,量雁關內地方擁擠,為了不被無塵翡衣看出自己的破綻,他便沒有到關城內與僖王相見,自做主張回到了寬奚王宮。

還有一個原因,是端墟心中有鬼,怕見到風倚鸞,所以有意想躲著她。因為若見到了風倚鸞,說起話來就難免會提起楫離,一提到楫離,他怕他自己在言語和表情之中會露出細微的破綻。

雖然自己已經是老江湖了,但鸞丫頭不是那麼好哄騙的,這段時間還是儘量躲著她為好。

等時間過去的久了,心中內疚之意就自然會漸漸變淡的,到時候再見到她,談說起楫離時,就能坦然裝作此事與自己完全無關,全然不知了。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