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蕊瞥了楫離一眼,唇角露出一絲笑意:“他的師父一向思慮周全,怎麼可能放任一位先天資質這麼好的姑娘十多年不修煉?他只是覺得,時候未到而已。”

冽蕊又繼續對風倚鸞講:“在你六歲多的時候,你師父才創成了這套功法,便也封進了你的丹田中。一旦你內心之中想要修真的念頭足夠強烈,這功法就會自己破封而出,自然顯現。”

風倚鸞哦了一聲:“如此重大的事情,我居然一點兒也不知道,師父不會是在我睡著的時候給我放的封印吧,這太可怕了……”

正說到這裡,她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我想起來了!似乎有些印象,好像就是在我六七歲很小的時候,師父當著我的面施展過一次法術,金燦燦的,當時哄我說,可以讓我越長越漂亮、百病不生之類,我記起來了,原來並不是哄小孩子的話,實際上是給我傳了功法!”

冽蕊頷首微笑道:“看來你師父很會照顧小孩子呢。”

“師父對我很好,只是我竟不知道他居然這麼厲害,還偷摸摸騙了我這麼多年。這些年裡,他只在我面前展露過屈指可數的幾次術法。”

冽蕊一笑,又說道:“方才所說的,都是你師父的原話,他還說,如果有機會,我可以將這些話轉告給你,若是沒有機會,你自己也會慢慢發現的。另外,你在修煉的過程中,每提升一個境界,這套功法就會釋放出新的內容,會一步一步指引著你成為一名真正的、強大的修真者。”

風倚鸞忽然歪著頭說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萬一我已經拜入了某一個門派,新認了一個入門的師父,正要修煉時,卻突然發現在自己丹田裡還有一套前任師父留下的功法,那新師父肯定會感到很不開心,很沒有面子吧,說不定會在一怒之下要把我轟出門派,那到時候我究竟該選哪個師父,該學哪一門功法好呢?”

這話一出口,楫離和冽蕊同時笑了出來。冽蕊在畫中忍俊不禁,笑得衣裙都在顫抖。

“有這樣好笑嗎,我不懂,所以問問。”風倚鸞一頭霧水。

楫離說:“說實話這不好笑,我也不知自己在笑什麼,只是你說話的樣子讓我莫名地想笑。”

冽蕊笑過之後才又正色說:“你師父自稱,他揣摩出的這套功法,有相容幷包的妙處,所以你完全不必有此種顧慮。而且隨著境界和等級的提升,不會存在太多瓶頸,更不會有難以逾越的關隘,否則,你師父不可能在短短數十年的時間,便突破到這樣的境界。”

楫離感慨說:“鸞姑娘的師父竟能自創功法,實在讓人感到佩服,在我看來,凡能自創功法的修真者,都可堪稱做一代宗師了。”

冽蕊前輩微笑著說道:“是啊,這正是我欽佩他的原因之一。”

冽蕊和楫離交談幾句的工夫,風倚鸞卻站在一旁,在心中暗自嘀咕:

事情是不是有些出乎意料地順利?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想事成?

方才其實只是閒著無聊,瞎想瞎玩來著,居然就解開了丹田的封印?

她原本以為,自己一定會被這退淵宗的掌門再三拒絕,並遭到幾位未曾謀面的閣主的冷嘲熱諷,然後自己黯然離開此地,離開楫離,從此不相見,而且很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見到他。

她其實已經做好這樣的打算了。

……以前聽茶館的說書先生講戲,一般都是這個路數的呀,凡事必定要百轉千回,幾經周折,折騰到七葷八素、心力交瘁,走到實在無路可走的時候,才能看到柳暗花明的一線希望。

所以自己這樣的經歷,會不會不太符合人世間戲文評書的路數?

楫離見她又發愣,便問她:“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