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後,風倚鸞把“夜無蹤”牽到了自己窗前,馬兒非常順從地跟著她,站在窗外,果然這一夜都沒有再胡亂叫過。

第二天,天還未完全亮,風倚鸞醒來,穿衣洗臉,回到了師父的密室。

冽蕊見她來,問:“決定好了嗎?”

風倚鸞說:“嗯,冽蕊前輩,我決定好了,帶你走。只是……還請前輩一路上不要催我,等我找到要找的人之後,再慢慢尋思你的事情,畢竟,骨雲山在何處,我還不知道,聽都沒有聽說過。”

冽蕊嘆息道:“行,除你之外,我也不能有別的指望了,這千年間輾轉流離,困居於這畫中,如今……若不如此,又能如何?”

她大概是在裝可憐,想以此博得風倚鸞的同情心。

風倚鸞卻很實誠地點頭:“是的前輩,你只有這個選擇了。”

冽蕊深深地看了風倚鸞一眼,不再說話,於是這幅卷軸自己重新捲起來,輕輕落在畫案上。

風倚鸞剛準備伸手拿卷軸,畫卷卻又開啟了,冽蕊冒出頭說:“還有件事情,差點忘了,這些廢掉的畫紙,不能留。”

說著,從畫中飛出一團紫色的冷焰,瞬間把密室中那一大堆塗廢的畫紙燒到不留半點痕跡,連半片碎紙屑都沒有剩下。

“你師父粗心,還好我記得這事。”說完,她又把自己捲了起來。

風倚鸞看著卷軸,確定這次她不會再開啟了,便伸手拿起,在密室中又環視一週,確定再沒有值錢的東西,才離開了密室。

她來到師父從前的臥室,在其中一塊地磚下,取出一隻小木匣子,裡面放著房契和地契,她拿著木匣,把地磚移回原位。

回到客棧,大夥正好都剛起來,廚房正在煮早飯,夥計們正在打掃前堂後院,看來,沒有老闆娘舞茵痕在,這個店也一樣能夠運轉的很好呢。

風倚鸞來到賬房鄭先生面前,把木匣子開啟,交給他,說:“師父的宅院,煩請你幫忙轉賣掉,所得銀兩,扣除昨天的馬錢,剩下的,你們先幫我存著,將來,給我師父,或者給我,都是一樣的。”

鄭先生點頭,叫來兩個小夥計,當面做證,收下了房契和地契,隨後,他開啟錢櫃,又取出一些散碎銀兩,大約也有三十兩,說:“這些銀子你帶著,路上做盤纏用,無處可去時,就回來找我們,出門在外,別委屈了自己。”

風倚鸞收下,謝過鄭先生,並說:“這些銀子,也記在宅院的賬上吧。”

……

吃過早飯,風倚鸞背上昨天收拾好的包裹,帶上乾糧和竹製水壺,懷中揣著銀子,又背上畫軸,腰間帶了那把木笛,牽過黑馬夜無蹤,走出客棧,與眾人道別。

兩個大娘又哭成了一團,賬房先生和二廚子很節制地站在原地揮手,倒是平日裡被她揍的最多的幾個小夥計,把她一路送出了鎮子大門。

“東南偏南方向,是財力雄厚的奉樓國;西南方向,是雄居大片土地的悍觴國,正北偏西方向,是最為弱小的玥闔國。”小夥計指給她方向,又說:

“此次悍觴國的大軍是自南面而來,路過鎮子,向北攻打玥闔國,所以,你只要往正東走,或者往正西走,應該就不會遇到亂軍。”

風倚鸞點頭,道別之後翻身上馬,把馬頭撥轉往正西方向,雙腿一夾馬腹,夜無蹤便蹭地躥了出去,才幾息的工夫,便跑出了老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