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楫離見風倚鸞還想再追問什麼,便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你師父什麼都沒有教過你,你為什麼要叫他師父?”

風倚鸞想了一下,說:“大概是因為,他實在想不出我還能叫他什麼。”

“或者可以叫義父?”楫離說。

風倚鸞用力搖頭,說:“他不喜歡,師父似乎不喜歡有過深的親情羈絆,因為……”話說一半,她及時打住了,對著楫離一笑,又說:“對了,師父他教我讀書識字,算賬數錢,縫補衣物,還有,做飯。所以也算是教了很多東西吧,叫師父沒錯的。”

“這也能算?”楫離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講。

風倚鸞略歪著頭:“怎麼不能?我一個孤兒,從小沒爹沒孃,有人肯收留我,管我吃飯,肯教我識字數錢,就不錯了,哪裡還有那麼多要求?”

楫離笑了,是發自內心的笑。又問:“你師父呢?他如今在何處?”

“師父現在還活著,還安好。至於去做什麼了,是個秘密,不能說。”風倚鸞果真守口如瓶,又問楫離:“你也有師父嗎?你的師父一定給你教了很多東西吧,比如殺人快如閃電,嗖嗖地那種。”

楫離眼中卻流露出複雜的神色,說:“有,當然有師父。”接下來,卻也不肯再提。

於是兩人尷尬地沉默了幾息,風倚鸞又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要不要吃些東西?不過這裡只有水煮白菜了。”

楫離溫和地微笑:“我不用吃東西的。”

“喂,既然你不用吃東西,也不用洗澡,方才剛來的時候,為什麼要讓我幫你燒水做菜?”風倚鸞忽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微嘟起嘴,瞪眼看著他。

其實方才楫離什麼都沒有說,他當時的原話可是隻想找個地方療傷,是風倚鸞以待客之道,主動要給他燒水煮白菜的,現在她卻反過來怪楫離。

楫離當時並沒有攔著她,也沒有說不需要,是因為他不能輕易顯露他的術法,所以如果沒有八名掃地使追到這裡的話,他肯定會像平常一樣,裝模作樣地洗澡,並且硬著頭皮吃水煮白菜。

當然了,自然也不會和風倚鸞講起這麼多事情。

楫離低頭,略偏轉過臉微微一笑,也不分辯,從戒指中取出一包精緻的點心,說“這個給你吃,只吃白菜怎麼行?對了,能不能幫我找一身衣服穿?”

身上的衣服,是他此次下山所帶著的最後一套衣服了。

風倚鸞看到吃的,立即很開心地接過這包點心,也不問他為什麼會帶著點心,便很快吃光,看樣子果然是極餓了,一邊吃還一邊連聲稱讚真好吃。之後,她幫楫離找來了一身乾淨衣服,普通百姓穿戴的樣式。

看看天色漸晚,又閒話數句,風倚鸞忽然說:“楫離,你……明天能不能帶我一起走?因為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