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被她踩壞了,但隱約看得出來,是個小泥人兒的頭。

鬱宴是要拿個小泥人給她?

顧珞心尖兒很輕很輕的顫了顫,為什麼又不給了?

就因為她問的那句話?

不對啊。

他不是這種人,哪怕他不方便解釋韓太醫的事,也不會用這種態度對他。

他對她態度不好的情況,只有一種,就是她對他心存幻想還要示愛的時候,現在不都說的明明白白了,而且她剛剛的話也沒有一丁點和愛情有關的啊。

怎麼就又突然變臉了呢?

顧珞捏著那個壞掉的小泥人兒頭,轉身走向長明。

長明大鬆一口氣,他以為顧珞要在這裡站一夜呢,趕緊迎上去,“顧醫官,咱們快回吧,秋夜露重,別在病了。”

顧珞沒說話,提了衣裙上車,等馬車遠離宮門口,顧珞朝長明道:“平時,是不是有人跟蹤小王爺?”

長明不明白顧珞為什麼突然說這個,但秉承著自己家王爺不爭氣他就要多操點心的原則,盡職盡責的道:“是,陛下派了人跟著,也不是天天跟著,但也沒什麼規律可循。”

那就解釋的通了。

個屁!

就算是皇上派了人盯著他,他不方便說韓太醫就不說啊,怎麼還那個態度了?

頂著一腦袋的火,顧珞回了太醫院。

鬱宴沒去鬱歡那裡,直接去了安博王府。

一下馬車,回了自己院子,方便說話了,長興回稟道:“今兒顧醫官從宮裡出來之後,讓卑職去查太醫院的藥材,其中一味參片,的確是被人動了手腳。”

鬱宴心裡不痛快的厲害,一時間分不出精力來處理這些,擺了擺手,“去和蕭嘉遠說罷,讓他暫時料理。”

長興看著鬱宴在燭火下都灰白灰白的臉色,心疼的上不來氣。

“王爺,吃點東西再睡吧。”

鬱宴沒說話,抬了腳進屋。

如果他就這麼擱下了,放下了,退出了......顧珞會嫁給秦漠吧。

秦漠......也挺好。

以後入了官場,自己多幫襯他點,將來不愁給顧珞請封什麼的。

鬱宴滿腦子亂糟糟的不知道想些什麼,東一榔錘西一棒頭,他衣衫凌亂,披頭散髮的呆坐在床榻上,盯著月光照進來,落在地上的那一小片光亮。

以後,顧珞的孩子,他可以認了當乾兒子,幹閨女。

鬱宴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對顧珞的感情有多深,可直到現在,當他要考慮放棄的時候,才真真切切的用心裡的疼來丈量出這份感情的厚。

他感覺,自己可能承受不住。

但他沒得選。

他不是一個人,還有蕭嘉遠,還有枉死了那麼多的英魂烈骨,還有......

“王爺!”

深更半夜,或者將要天明,鬱宴呆坐在床榻上已經有些精神恍惚,外面忽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緊跟著長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再然後,他的屋門被人砰的撞開。

鬱宴怔怔看向大門。

長興一頭衝進來,看到鬱宴將死半死的模樣,嚇了一跳。

但他沒來得及出聲,旁邊一人撲通跪下,“王爺,長公主府傳來訊息,皇上要將顧醫官指婚給二殿下做正妃,聖旨明日一早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