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珞客客氣氣答謝。

內侍總管掃了一眼左右,見是無人,笑道:“娘娘折煞老奴了,老奴就是一個跑腿的,還是陛下隆恩浩蕩,娘娘若是身體無恙,陛下想要請娘娘明兒一早進宮給六殿下瞧一瞧。”

顧珞皺眉,因著內侍總管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略低了一點,她也就跟著壓了聲音,“六殿下可是哪裡不舒服嗎?我一直沒有接宮裡的脈案,對六殿下的身體不是太熟悉,還望公公能提點一二。”

內侍總管笑道:“陳年頑疾了,陛下是瞧著娘娘治了江大人的腿有了起色,所以也動了心思,娘娘不用多思,這事兒和小王爺提一句,小王爺自然會給娘娘講清楚的。”

內侍總管說的模稜兩可,顧珞也不好再問,親自將他送走之後,再折返回去已經是將近要亥末。

鬱歡的小身子板根本經不住熬夜折騰,顧珞不可能留下秦漠和長明在這裡她回安博王府去。

好在鬱歡也沒鬧騰,顧珞一說讓走,二話不說就應了,只說明兒再來。

臨走,顧珞將剛剛內侍總管的話交待給長樂,讓他給鬱宴送個信兒。

長明的傷口,今兒算是關鍵期。

今兒夜裡若是不發燒,便是熬過這一關了,後面只等著人醒來就是。

夜深人靜,顧珞坐在旁邊空著的病榻上,看著長明蒼白的臉色出神。

開始還在回想今兒長明在雲海居猛不防挨那一刀的情形,想著想著,思緒就躥到剛剛內侍總管的那些話上去。

陳年頑疾。

是說六皇子痴傻嗎?

若說召她進宮給六皇子瞧瞧,本也不算什麼事,但她怎麼覺得內侍總管在說那些話的時候,神情有點古怪。

是她草木皆兵了還是怎麼......

顧珞正想,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她轉頭朝門口,入目就瞧見鬱宴裹著濃重的夜色進來。

顧珞大吃一驚,從床榻上跳下地,“王爺怎麼過來了?”

鬱宴藉著燭火看了一眼顧珞的臉色,“晚上吃東西了?”

顧珞道:“郡主和顧珩帶了火鍋過來,吃了不少,王爺放心,我沒事的。”

鬱宴轉頭看了長明一眼,沒什麼變化,還和之前他離開的時候一樣,一動不動躺在那裡。

退了兩步坐到剛剛顧珞坐著的床榻上去,鬱宴皺了皺眉,“你準備這麼守一夜?”

“長明的傷口,今兒晚上是關鍵期,我怕他夜裡會燒。”

顧珞沒提秦漠,這讓鬱宴臉色好看了不少,“我守著他,你睡會兒。”

鬱宴是從真定馬不停蹄趕回來的,回來之後又腳不離地一直在忙,顧珞哪會讓他守著,“我下午睡了半天了,現在睡不著,王爺回去吧,這裡真沒事。”

鬱宴穩穩坐著沒動,默了一瞬,“明兒進宮,皇上讓你給六皇子瞧病,你該怎麼瞧就怎麼瞧。”

他提了正事,顧珞也不好再趕人,原本想要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但他們說的這些,總不好讓其他人聽到。

其實也沒有其他人,這裡個院子已經被鬱宴的人守住了。

但畢竟這裡是太醫院不是安博王府,顧珞心裡不踏實。

猶豫一下,她在鬱宴旁邊坐下。

這個舉動明顯極大的取悅了鬱宴,他扯過旁邊的靠枕塞給顧珞,“脫鞋上去,靠那裡說話,還能歇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