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珞聲音帶著她一貫的那種懶洋洋的調子,聽上去像是對什麼都漫不經心,偏眼底情緒又有些不太一樣。

季卿獻看著顧珞,倒是沒有發火,只依舊沉著臉,“你這話什麼意思?”

顧珞就直白道:“黃大夫是薛茂林的好友,也是太醫院院使顧奉元的好友,顧奉元出事,難道黃大夫不想試一試寧國公府的態度麼?

要是不想試一試,他也不會從馬背上落下來,留那麼個病症吧。

我說錯了麼?

你們沒有試探出來,正巧我帶著薛青央報官,你們就將計就計了,現在和我說讓我不要利用薛青央。

呵,東家,咱們不興這麼仗勢欺人吧。”

顧珞的話,就跟他懟肖明或者懟趙明棟的時候一樣,尖刻。

因為她清楚的感覺到,季卿獻在試探她。

既然是試探,顧珞索性大放送。

“你們當初留下薛青央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是薛茂林的孫子,但是他不更名不改姓的留在這裡,你們難道就不擔心寧國公府的會報復他麼?

你們當然擔心,你們也想知道寧國公府到底什麼意思,畢竟當時薛茂林在寧國公府得罪了主子都能走的乾乾淨淨。

你們想要試探,卻沒有機會,正巧我來了,我帶著薛青央去了官府,你們誰都沒攔著。

我說的對不?”

顧珞端著那盞茶,看著季卿獻。

季卿獻眼底震愕,猜疑,難以置信錯亂交織,顧珞語落,他像是被顧珞問懵了一般,一句話沒說。

他不說話,顧珞也不說,倆人就這麼隔著一張桌子坐著。

默了好大一會兒,季卿獻嘆了口氣。

“所以,你到底什麼意思?”

顧珞一杯茶喝了個底朝天,將茶杯朝桌上一擱,“我沒什麼意思,我來同濟藥堂做學徒,就想憑本事轉正,憑本事賺錢。

我在來京都之前,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薛青央。

我家只是有長輩湊巧認識薛茂林,而我又聽家人提過一嘴薛茂林沒有兒子卻有個孫子叫薛青央,當時覺得奇怪,就記住了這個名字。

至於後來在藥堂發生的那些......

就算被欺負的不是薛茂林,是大山子,大河子,隨便是個誰,我也一樣會出手。

不為別的,就因為大家都在同濟藥堂做事,我們算是半個家人。

只不過,你們心裡有事,倒顯得我奇怪了。”

顧珞說完,坦然又從容的看著季卿獻。

季卿獻倒讓她說的有點過意不去。

他和黃大夫,對顧珞是有懷疑的。

他叫顧珞,來自乾州,這本身就足以讓人懷疑,更不要說她一手扎針的本事幾乎爐火純青。

很難不讓人想到顧奉元身上去。

只是現在顧奉元剛剛出事,出事的原因又錯綜複雜。

他們不能確定,這個顧珞究竟是好是壞。

是被人安排來,故意故作玄虛的用這些或真或假的身份來獲得他們的信任呢還是這人當真與顧奉元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