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躡手躡腳地走上了龍梯。龍梯守衛的屍氣還未徹底散去,一股惡臭飄散在空中。兩個人捂住鼻子,輕聲地拾級而上,很快便到了二樓。二樓是盛玉龍和盛伊蓮的住處。僅僅從外表看去,便已是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兩人來到二樓的樓梯口,果然這裡已沒了守衛,而一股難聞的惡臭再次撲鼻而來。薛樺心想定是剛才的朱頭目和大內侍衛玄武故伎重施,殺害守衛後,在毀屍滅跡。

薛樺和鐵錚錚兩個人一路沿著龍梯向上,順利地透過了栽滿各種植物的三樓和陳列著琳琅滿目玉器的四樓,來到了五樓平臺。五樓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蔬菜瓜果,還未封箱。薛樺將手伸入一個箱子當中,果然瓜果只是掩飾,在下面他摸到了一把把新鑄造的武器。

薛樺檢視了好幾個箱子,只見箱中刀槍劍戟,一應俱全。薛樺隨手拿起一把兵刃,只見這是用崑崙石鑄造的一柄長槍,槍頭精光鋥亮,銳利無比,足見是拿來給士兵使用的上等武器。為何在望穆樓當中陳列有如此大量的武器,難不成盛玉龍要造反?

突然,薛樺看見朱頭目和玄武在遠處的箱子旁低語著。兩人手中還各自拿著一把剛剛從箱中取出的武器。朱頭目情緒激動,不停地向玄武比劃著什麼。而玄武端詳著兵刃,不時地點點頭。

朱頭目和玄武忽然轉過身,向樓梯走來。薛樺趕緊拉著鐵錚錚在一個箱子後面躲了起來。朱頭目和玄武步伐迅速地奔向五樓通往六樓的樓梯。朱頭目迫不及待地拉開樓梯的門。忽然他一聲慘叫,向後連退了幾步。只見他的手心嘶嘶作響,掌面被燒得焦黑。玄武急忙點住他大穴,防止他疼痛難忍,咬舌自盡。

玄武走到門前,抽出背上的一把黑劍,極速一揮,瞬間將門劈得粉碎。忽然,無數條火蛇瘋狂地撲向玄武,玄武急忙向後退去。火蛇只噴出門外數尺,便不再蔓延。玄武被嚇得滿頭大汗,靠在牆上一時不能動彈。薛樺和鐵錚錚看著朱頭目燒焦的右手和從門中噴出的火蛇,又驚又怕,呆在原地,不敢動彈。

忽然,從樓梯的另一邊幽幽飄來一股豔香。那是青樓女子濃厚妝容特有的香味,粗俗不堪卻又勾人心魄。玄武急忙回過身去,只見一個妖媚無比的女人緩緩走上樓來。這女人身著大紅薄紗衫衣,雪白的肌膚似露非露,十分撩人。她酥媚入骨,一肌一容,無不透露著淫邪的誘惑。輕撥秀髮,盈盈眉眼暗送三分輕佻,慢揮紈扇,酥酥媚骨賣弄七分風姿。說她是一個賣藝的,卻是抬舉她了。看著這從裡到外的妖媚,能形容她的,也只有那個粗俗無比的詞彙了。

玄武年紀尚輕,不懂得男女之事,也不清楚妓丨女是什麼職業。他十分警惕地將寶劍夜鶯橫在身前,低聲吼道:“你是誰?來這幹什麼?”

聽了玄武的話,女子輕輕地哼了一聲,露出邪魅的笑容,嗲聲嗲氣地說道:“怎麼,玄武大人,不記得妾身了嗎?這也難怪,當年韓公公帶著你的三個師兄在傲雪山莊剿滅亂黨的時候,你才幾歲大。呵呵呵呵呵,你不記得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藏著的那位小哥記不記得?”

此時薛樺雙眼如電,狠狠地盯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他記得她,化成灰都記得。她就是十年前在傲雪山莊上,參與屠殺他全莊的白虹山莊七堂主,“極樂瀟湘”潘碧琪。薛樺心想反正已經被這女人發現了,乾脆拉著鐵錚錚站了出來。他惡狠狠地看著潘碧琪,彷彿要把她吃掉一般,只是無奈此時手中沒有兵刃,不然早已上前搏命。

潘碧琪看見薛樺,眨動一雙媚眼,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了一番薛樺,一臉嫵媚地說道:“呦!當年的小可憐現在長大了,還生得這麼俊俏。要不跟我回去風流快活吧!哈哈哈哈哈!”

繼而潘碧琪轉向鐵錚錚,輕蔑地一笑,說道:“那邊的小小可憐就是梁超華的兒子吧?也真是難為你了,小小年紀便出來找爹,只可惜你的小命今天就要到此為止啦!

“玉樓哥哥說,和安朋美作對的人,會趁著宴會時警備鬆懈,跑來這裡。他呀,要我守在這裡,好把你們一網打盡。嘻嘻,一開始我還不信,沒想到竟然還真的逮到了四條。玉樓哥哥真是料事如神呢!”

此時朱頭目右手的疼痛已緩解了一些。他對著潘碧琪破口大罵道:“臭婊子,你是安狗畜養的雛妓嗎?”

還沒等他說完,只聽得啪啪兩聲,他的兩邊臉頰火辣辣地捱了兩個巴掌。眾人大驚之中,潘碧琪飄然回身,跳回原地。潘碧琪的武功看來不低,玄武的額頭上微微地冒出汗來。自己本來是奉韓大人之命,暗中調查炎刀門為何在今年的貢品之中少了幾車兵器。而此地發現的眾多被瓜果掩飾的兵刃,顯然並不是要運入宮中。

這些足以武裝出一支能夠踏平一個國家的軍隊的兵刃,既然不是運入宮中,那又要運到哪裡去呢?剛才她說是聽秦玉樓的命令,特地來此地守株待兔的,難道炎刀門已經和白虹山莊暗通款曲了嗎?如果是這樣,那這些兵器是要運到白虹山莊的嗎?這麼大量的兵刃,白虹山莊是要造反嗎?想到這,玄武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他得趕緊把這個重要的資訊報告韓大人。可是眼前這個妖媚的女人擋在身前,如果不將她制服,恐怕難以如願。

這時,朱頭目向著潘碧琪高聲叫道:“你這個安狗的婊子,就是三年前安狗來了以後,害得盛門主不理政事,害得炎刀門上下雞飛狗跳,害得我們兄弟活得戰戰兢兢。今天我要殺了你!”說著,他拖著自己被燒焦的右手,嘶吼著向潘碧琪衝過來。

潘碧琪邪魅一笑,拔出腰中寶劍,劍光一閃。只見寶劍從朱頭目腹中沒入,從後脊骨穿出。潘碧琪抬起雪白的大腿,一腳踹在朱頭目肚子上,用力一抽,拔出寶劍。朱頭目登時倒地,身體不停地抽搐著,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從他傷口中緩緩流出許多黑水,分明是潘碧琪在劍上塗抹了邪媚毒藥,令重傷之人死去之前,體會到九分將死的恐懼,還有一分雲雨的快感。而她則眯著眼欣賞著那些將死之人的表情,來達到內心的滿足。

朱頭目抽搐了一會兒,終究氣絕而亡。玄武心中又驚又怕,他強作鎮定,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要怕,可是手還是不停地打顫。他想起了和幾個師兄一起執行任務時,無論遇到多麼險惡的境地,他們都沉著冷靜,毫無懼色。這是一個大內侍衛應有的素質。想到這裡,玄武冷靜了下來,他直直盯著眼前的潘碧琪,決定拼死一搏,以圖將資訊送到韓如海那裡。

看到玄武怒髮衝冠的樣子,潘碧琪哼了一聲,輕蔑地說道:“玄武嘛,輕功倒是了得,只是太嫩,武功太低,七招之下老孃必定讓你命喪我極樂瀟湘劍法之下,體會一下你從未體會到的快樂!哈哈哈哈哈!”

潘碧琪顯然是有意激怒玄武,奈何玄武年輕氣盛,而且情勢緊急,並未仔細思考,便上了潘碧琪的圈套。他揮動寶劍“夜鶯”,縱身躍入圈中,來戰潘碧琪。

玄武是青龍、白虎、朱雀的師弟,他們師出同門,所用武功皆是大內深宮的高妙劍法“青衣詔”,招式犀利兇狠,乾脆利落,招招攻敵命門,絕不拖沓,是一門十分厲害的外家劍法。可玄武畢竟入門時間尚短,劍法尚未純熟,只是在輕功上造詣較高,故而潘碧琪的輕視並非盲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