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徹了他的肺腑,薛樺呆呆地望著湘妃竹上的淚痕,久久不能入眠。

臘寒時節,洛陽城飄起了小雪,谷貓貓走在冷清的城中大路上,看著平日裡繁華喧鬧,車水馬龍的街市,此刻竟然空無一人。想來定是六大山莊被屠的訊息傳遍了整個武林,所有人都知道下一個遭難的就是萬劍山莊了,故而作鳥獸散。堂堂洛陽竟然因為一個人而空了半座城。

谷貓貓隻身一人來到萬劍山莊門口,卻赫然發現山莊的大門竟然洞開著。她見門口的一個柱子上貼著一張大榜,便上前檢視。只見榜上寫著:

“堯天舜日,大宋永昌,自我大宋立國百餘年來,正道武林從未有今日之浩劫。今竟有一無恥惡賊,竟妄圖憑一己之力,攻滅華夏之武運。嗚呼!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六大山莊竟先後遭其毒手。我萬劍山莊雖知定難逃此劫,但護衛正道,除惡務本,自是我輩分內之事,然勢單力微,恐難以為繼。故莊主司馬永嘉今日在此設下揚名擂,萬金做注,以武會友,廣邀天下豪傑,尋覓超絕之士,以圖挽救危局,剷除奸邪狡詐之狂徒,正我大宋武運之雄風,勠力同心,此役必一戰功成。

司馬永嘉

宋武運三年元月二十日”

谷貓貓掐指一算,想來這揚名擂已經設下了已有十九日了。看來司馬莊主知道以本莊之力定然難以抵擋黑衣人,故而廣邀天下豪傑,企圖和聚集更大的力量做最後的掙扎。只是不知道在萬金的引誘下,又有多少豪傑前來助陣呢?

谷貓貓抬腳邁進山莊大門。只見偌大的山莊內冷冷清清,既無炊煙,又無女眷,不禁十分納罕。她一路穿庭過廊,直奔正殿而來。只見正殿的門也大開著。在正殿中央擺著一塊四四方方的擂臺,一個面容清秀,衣著飄逸的清玄之雅士圍在上座

。擂臺兩邊的武士個個手持長劍,總共有十八名。

眾人多日未見有人來,故而此刻都無精打采,昏昏欲睡。今日忽見一絕美少女翩然而至,不覺精神為之一振。一丰神俊朗的少年挺胸上前,向谷貓貓抱拳拱手道:“女俠可是前來比武的嗎?”

此時司馬莊主直起身,打量了一番谷貓貓,皺了皺眉,說道:“小七,莫要胡說,趕緊退下。”

接著又對谷貓貓說道:“女俠此次前來鄙莊,不知有何賜教。”

谷貓貓搓了搓手,說道:“我是來比武助拳的。”

兩旁的武士聽了不禁鬨堂大笑。但大笑之後,卻又面有苦澀之相。司馬永嘉也不禁啞然失笑,對谷貓貓說道:“女俠可知此刻我萬劍山莊的境遇嗎?”

谷貓貓點了點頭,說道:“前日我剛從揚州而來,目睹了明月山莊被屠的慘狀。”

一聽到明月山莊這四個字,眾人不僅都驚懼地呀了一聲。小七顫顫巍巍地站立上前,用手一點谷貓貓,說道:“莫非你就是那個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大魔頭不成?”

小七身旁的一個年長一些的武士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小七,說道:“胡說八道,她一介女流如何能將六大山莊屠滅。不過就算她不是破軍,也定然是破軍身邊之人,不然如何能從那惡魔手下存活。”

谷貓貓不卑不亢,昂首說道:“我叫谷貓貓,家父是武林神醫谷百草。這些年家父扶危救困,救死扶傷,挽救了很多武林人士的性命。小女也心向正義,近日江湖上遭此大難,又怎能袖手旁觀,故而奔走前後,只求為武林略盡微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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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聽谷貓貓之名,再聽谷百草的名字,不禁都發出了驚歎。司馬永嘉的臉上展現出歡迎的笑容,急忙走下上座,一邊相迎,一邊笑道:“原來是神醫之女,失敬失敬。令尊昔日曾光臨鄙莊,將我多名弟子從鬼門關中拉了回來,妙手回春,果不負神醫之名。永嘉心中感激不盡。今日能見到神醫之女,心中歡喜非常,還請女俠恕我怠慢之罪。”

小七的雙眼也放出異樣的光芒,興奮地說道:“原來你就是薛少俠身邊的谷貓貓。蝴蝶谷一戰薛少俠一刀斬殺三萬燕國兵,如果將來有幸見到薛少俠,一定要好好看看他的那把雪魔刀。”

司馬永嘉走到谷貓貓面前,兩人互相作揖,抱拳拱手,行江湖之禮。司馬永嘉說道:“女俠今日前來,我莊本應該殺雞宰牛,盛情款待一番,但實不相瞞,自從破軍大開殺戒開始,我莊便日夜懸心,恐一日遭難,不僅全莊上下不保,周遭男女老少恐也遭劫難。所幸家丁女眷已潰逃殆盡,只剩我師徒一十九人在此堅守。我們既不開炊,又不玩樂,將死之人,也無心款待女俠。女俠助拳之恩,我們唯有來生再報。還請女俠速速離去,勿要增加我們的罪孽。”

司馬永嘉身形修長,面容白皙,頗有魏晉名士之遺風。更兼眉宇間隱隱有一股悲涼之氣,更顯得仙風道骨,灑脫飄逸。頗有一股王羲之喪亂貼之悲壯。

谷貓貓微微笑了笑,說道:“除魔衛道,你們男人做得,我們女人怎麼就做不得?今日司馬莊主如此之言,豈不是有輕我之意。且不說我從小便和爹爹走遍大江南北,就是這幾年我與薛樺戰崑崙,闖苗疆,千難萬險,也沒有一絲怯場。昔日花木蘭代父從軍,王昭君遠嫁西域,此皆以一身之力而扶危濟困之英雄,朗朗華夏,巾幗必不讓鬚眉。我意已決,絕不做臨陣退縮之人。”

聽了谷貓貓慷慨激昂的陳詞,眾人心中無不暗暗讚歎。只是司馬永嘉依然擔心連累谷貓貓,故而沉思良久,默然不語。繼而又說道:“好,既然谷女俠執意留下,且先過了我這揚名擂,如果女俠能勝得一場,是走是留,全憑女俠心意。若是不能取勝,還請女俠速速離去。”

說著,他一甩袍袖,又回到了座位上。

小七也一個翻身跳到擂臺中央,對谷貓貓抱拳拱手道:“在下寧小七,乃是莊主座下第七弟子。昔日我年少流落江湖,幸而得到莊主相救,撫養至今。莊主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今日女俠執意留下,且先過了我這柄蘭亭劍。”

谷貓貓見小七年少青蔥,丰神俊朗,絕非塵土間人,姣姣如玉樹臨風,望之似從畫中來,心中不僅粲然一笑,心想小七如此年輕,武學上定然造詣不深,若是自己僥倖得勝,到時司馬莊主也不好再趕她走了。

谷貓貓一貓腰,從小皮靴中抽出“夭夭”和”灼灼”,在蝴蝶谷大戰中折損的雙刀,已經拜託鐵不平幫忙用和田玉修復了。此刻的雙刀刀柄金光閃閃,刀身冰清玉徹,威力較之前更為霸道。谷貓貓邪魅一笑,似撩非撩,眉如漆墨,目若星辰,翻身上臺,向寧小七抱拳拱手道:“寧少俠,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