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非(第1/2頁)

一夜無話，天已大亮。

袁氏心中存著事，早晨醒的也就格外的早，略略思索一下今天的事情，又理了理思緒，這才側著身子看向身旁熟睡的家人，袁氏此時心中格外的祥和平靜，一種歲月靜好的想法從她的心中發芽生根，曾幾何時，那個驕傲的少女如今已為人婦，褪去了曾經的稜角分明，變得成熟內斂。

想到這裡，袁氏不禁的低頭笑笑，和曾經比起來，她還是更喜歡現在的生活，一切都這麼真實安心。

袁氏起身的時候格外小心，動作輕快，生怕吵醒了身邊熟睡的幾人，小心翼翼的下地，隨後曲下身子，低頭彎腰，穿上放在地上的布鞋，起身後隨手理了理她那一頭略顯雜亂的頭髮，這才開啟緊閉的房門，哈了哈氣體，跺跺腳走了出去。

今天的早飯是顧氏一房做的，袁氏推開大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隔壁廚房那不同尋常的氣氛，抬眼看了看那邊的情形，袁氏自覺的沒有過去打擾。

這個時辰雖然早，可楊李氏也醒了，袁氏認真觀察了一下隔壁的動靜，在確定楊老頭不在屋之後，這才下定決心，準備將昨晚的事情告訴楊李氏，這種事不能拖的太久，不然引起楊李氏的不滿她也不好做。

“扣扣扣”一陣敲門聲響起。

此時楊李氏正坐在炕上數著昨天賣包子掙來的銅板，心思都在銅板上，這突然聽到門口傳來的敲門聲，頓時嚇得數錢的手一頓，吧嗒一聲，銅板全都掉在了炕上，說時遲那時快，楊李氏的動作反應快於大腦，連忙將一旁的銅板全都劃拉到自己坐的被子下邊，等到這一連串的動作完事後，楊李氏才咳咳兩聲讓自己鎮定下來，隨後衝著門口喊到“誰啊？有啥事？這大早上的又咋的了？”

“娘，是我”袁氏聽到門裡邊楊李氏那有些不耐煩的語氣，心裡也沒在意，反正又不是沒被罵過，袁氏直接忽略。

“是老二媳婦？進來吧”楊李氏還沒說完，袁氏就推門走了進來，楊李氏皺著眉頭看著關門的袁氏，打心裡有些不高興，任誰在數錢的時候被打擾都不會開心，楊李氏一大早的被打擾心裡也不願意，所以說話有些衝，轉過頭對著外邊還沒有完全大亮的天氣指桑罵槐的說道“你這是咋了？老二媳婦，這大早起的，你看看外邊，還沒大亮嘞，這的多早啊”

袁氏站在不遠處，看著盤腿坐在炕上的楊李氏，又看了一眼楊李氏那屁股底下凌亂的被子和不遠處的儲物匣，心裡瞭然，看來她是打擾婆婆數錢了。

袁氏來到楊家十多年了，心裡也想的明白，在知道自己做錯事的一瞬間，袁氏說話的語氣格外輕柔，顯得整個人都乖巧聽話，“娘，我們這房沒啥事，就是我想跟您交代一件事”

“哦？你要說啥事啊”楊李氏隨口問道，語氣中有些驚訝，看著眼前這低頭順眼的老二媳婦，感覺她和平常有些對不上號，這老二媳婦之前可是沒有這麼乖乖聽話的時候，雖然這些年下來，對方的性子都被磨平了，可也不至於像今天這麼和她好生說話。

袁氏可沒有顧得上楊李氏那跟看新奇物種一樣的眼神，只是直接將她想好的事情脫口而出“娘，我和老二商量了一下，就是之前包子的事情，我和老二決定我們這房就不參與了”袁氏說的直接，卻是直接一個大雷將楊李氏炸懵了。

“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邊？”楊李氏語調頓時提高了好幾度，聲音聽起來有些尖銳刺耳，袁氏聽得心裡有些皺眉，卻也明白此時的場景不是說話的好時候，只是低頭不語。

“你這是咋回事？啥意思？有錢都不掙了嗎？那將來虎子讀書的錢咋辦啊，秋兒嫁妝誰出？不說這麼遠的，單看明兒哥，你還管不管了吧，不是我說，老二媳婦你這麼做是啥意思啊，日子不過了？”

楊李氏接住話茬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眼前的袁氏，語氣中頗有一種為兒孫抱屈的意思，心裡更是後悔當初將袁氏娶進門，她早就說過，大人家的閨女是非多，老二當初就是不信，還說袁氏不是這樣的人，你看看，現在好了吧，有錢都不掙了，那她幾個孫兒可怎麼辦啊，楊李氏眼神惡狠狠的瞪著袁氏，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不是您這個意思，娘，我不是這個意思”袁氏等到楊李氏說完才在楊李氏那讓人不安的目光下連忙出聲解釋。

“那你是啥意思？還真讓我那幾個乖孫和你吃苦啊，不說別的，我楊李氏可不願意，哼”楊李氏語氣有些激動，說道最後更是唾沫橫飛。

“不是，娘，您聽我解釋”袁氏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等看到楊李氏沒像之前那麼強烈的反駁後，這才接著說道“娘，我袁芷芳嫁到咱老楊家來可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和楊為柏過日子的，這麼些年過去了，雖然剛過來的時候是我不懂事，經常衝撞了娘，可現在我也都明白了孃的苦心，如今我連家人都沒有了，咱老楊家可不就是我的家嗎？不說別的，這些年我也是一心一意的為了家裡打算，娘，你不能冤枉我啊”

袁氏說的情真意切，聽得楊李氏的反應也沒有之前那麼大，可楊李氏還是有些不滿，“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你自己啊，說的好聽”楊李氏嘀嘀咕咕的說話，只不過語氣很小，如果袁氏不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見。

“娘，這次我和老二說這件事，也是為了咱家考慮，您先別生氣”袁氏看到楊李氏那又要接著說的狀態，不得不接著補充道“娘，您也知道，我之前不是去賣了一點茶葉嗎？本打算換一個零嘴花花，沒成想得了李掌櫃的親眼，賣了五百多銅板，我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件事應該告訴娘一聲。這錢雖然不多，可是和包子比起來也不少多少，如果我們還是參與包子這件事，大嫂要是知道該不願意了，而且，之前秋兒賣的藥材也有幾個銅板，我感覺我們二房夠用了，平常我在多出點力，也不差啥，不能因為這件事影響咱家的平衡啊”袁氏一口氣將壓在心裡的話說完後，就看著炕上的楊李氏不說話，她該交代的都交代了，看著楊李氏的表情，應該沒什麼事了，袁氏心裡想道。

果不其然，楊李氏聽到袁氏的話，也沉默了，袁氏說的沒有錯，茶葉她也見到過，要是真能賣這麼多的錢的話，大兒媳婦那裡確實是一個問題，畢竟楊家雖然允許存私房錢，可是也沒有到明目張膽的拿，而且袁氏如果不告訴他們這件事的話，一旦被發現，估計也只會被衝為公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