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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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黑暗極其短暫,眨眼便過去。

許多人起初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當警報聲響起,他們一邊快速跑向自己的位置,一邊試圖弄清楚情況。

跑過通道時,有人看見了舷窗外的景色,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那並不是他們熟悉的無盡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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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謝爾將視線從小小的舷窗上收回。

“你做了什麼?”她問。

泰瑞依然盯著自己的手心,即使那顆黑色的光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做了我不得不做的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疲憊地回答。

他撐著膝蓋站起來,看向吉謝爾搭在刀柄上的手。

那隨時能出鞘的刀彷彿已經紮在了他的心上。

“我不會逃。”他說。

他也無處可逃。

“我只是,想看一眼……”他喃喃。

吉謝爾沒有回應。她聽著傳音石裡的聲音,盯著泰瑞的視線沒有片刻鬆懈。

然後她衝著泰瑞淡淡地點了點頭,從門口讓開。

他想看,那就讓他看。

那過於平淡的態度是比刀更鋒利的武器,但泰瑞無話可說。

他活該。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回甲板。

甲板上已經差不多空了。當船員們各就各位,還待在這裡多半都是沒有“職位”的人。

而“天”已經變了色。

防禦罩裡的獨角獸號,在“白天”時始終沐浴在溫暖而明亮的光線之下,但現在,那光線裡透出了幽幽的綠。

在他們頭頂,是一輪綠色的月亮……或太陽。

它毫無生氣地貼在灰白色的天空,那原本代表著生命的顏色冷得讓人遍體生寒。

泰瑞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站在欄杆邊的人沉默地回頭看他,那些如有實質的視線壓得他無法抬頭。

他也不敢抬頭……如果在那一雙雙熟悉的眼睛裡看到失望和憎惡,他會寧可被一刀扎死。

即使他活該。

他緩緩走到船邊,船下是林立的高塔。

像尼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