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行人冷漠而匆匆,無人關注那倒在路旁邊的小叫花子,如今的亂世,人人都知道異族可能要打進來了。

亂世人命如草芥,人命不如狗。

難民成群成群的,一個叫花子死在路邊,就跟一朵花被雨打凋零那般的毫不起眼。

小叫花子快死了,但是他只是持著破碗,縮在一旁,他冷眼看著這被白雪覆蓋的人間。

他很餓,可是他沒有開口乞討。

他很冷,卻也沒有祈求有火。

他在垃圾中翻食,捱過一個又一個寒冬,一日日的長大。

可是,如今,他有些扛不住了,孩童感覺自己快死了,在臨死前,他回想著自己這枯燥而單薄的一輩子,沒有任何的感傷,甚至有些喜悅。

忽然。

有一道魁梧的人影出現在孩童的面前,居高臨下,渾身上下似乎都散發著光。

在這魁梧人影周遭三丈,漫天的雪都落不下,溫暖的像是春日裡的暖陽。

那魁梧的人,只是伸出手,抓著小叫花子的肩膀,將他提起。

有一股熱流湧入小叫花子體內,驅散了寒冷。

魁梧的人濃眉一挑,詫異中,似乎有些驚喜。

“你可願習武?”

魁梧的人問道。

小叫花子沒有答應,而是好奇開口:“習武能幹什麼?”

魁梧的人影注視著他,看了很久很久。

許久,魁梧的人那臭臭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罕見的笑容,聲音也罕見的溫柔如春水。

“習武能有熱飯吃。”

“習武能不挨凍。”

“習武能有一個家。”

“習武能讓你不枉紅塵走一遭。”

魁梧的人說著簡單的話。

小叫花子眼睛越來越亮:“那我要習武!”

魁梧的人笑的很開懷:“你叫什麼名字?”

小叫花子搖頭:“爹孃死的早,沒名沒姓。”

“那你隨我姓,我給你取名,就叫天罡,叫曹天罡,怎麼樣?”

魁梧的人道。

小叫花子眼睛微微亮,不住點頭。

他只知道,這個名字,很好聽。

京城的雪,越來越大。

魁梧的人,拉著小叫花子的手,行走在長街,漫天的飛雪,再也沒有半片落在小叫花子的身上。

那一日,小叫花子並不知道,這個要教他習武的人,是名滿天下的武道家,是權傾朝野的大朝師。

……

玄黃之氣一點一點的附著在他的體表,像是一件米黃色的紗衣。

曹天罡睜開了眼,完美無瑕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洗塵橋,洗的是塵心,淨的是武道之心。

習武所為何?

不過是為了能有口飯吃,有件衣穿,有個溫暖的家,不枉紅塵走一遭罷了。

這是曹天罡一如既往的,最樸實的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