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問雲傘去哪裡了,只是靜靜地聽著使者如何完成自己賦予他的使命。

“開始的時候,我一直在執行赫爾法斯大人您給我的任務,記錄下那個玻璃缸裡的所有資訊,雖然它是擬態的,但是卻和外面一模一樣且絲毫不差,在其中我甚至完全分不出真假。”

“但是儲存的資訊越來越多,我便發現了一個問題,雖然玻璃缸裡我會逐漸變得強大,還能製造出更多的留影晶石記錄更多的資訊,但是我在外面的身體卻不會變化,那裡沒有那麼多可以用來儲存的留影晶石。”

“我如果只是留下一些簡單模糊的記憶這個問題還不大,但是我要詳細記錄的是一個世界,當我帶著那龐大的記錄訊息出來的時候,我的身體是無法容納的,甚至是哪怕製造山一樣大的留影晶石也無用。”

“我必須尋找一種將如此龐大的訊息記錄下來的方式和手段,但是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雲傘使者,怎麼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呢?”

赫爾法斯靜靜地聽著:“聽起來,你最終還是在缸中世界找到了方法。”

使者點了點頭:“我開始研究我自己的秘密,我的力量是什麼樣的,我們的身體是留影晶石組成的,我們是透過將資訊儲存在留影石上作為載體來進行記錄,想要記錄更多的資訊除了記錄資訊的方式之外,更重要的是載體。”

赫爾法斯問:“你找到那個載體嗎?”

使者:“我嘗試過無數種載體,最終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生命的結構本身就是一個龐大的資訊載體,甚至是最完美的資訊載體。”

“尤其是生命種,他們簡直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資訊載體,就猶如一個黑洞一般吞噬著那龐大如同山海一般的資訊。”

“而當將一個世界的所有資訊完整地注入一個生命種的體內,並且其還能夠承載的時候,它會變成什麼?”

赫爾法斯終於起了興趣:“會變成什麼樣。”

使者給出了答案:“它就會變成一個世界。”

赫爾法斯:“缸中世界就是這樣來的,還是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來的?”

使者:“我不知道,這只是我的猜測,畢竟到底什麼樣的存在才能知道這世間所有的秘密和資訊,又用什麼樣的手段才能將資訊注入到一個生命的體內呢,究竟要有多強大的生命種才能承載這樣龐大的訊息量呢。”

“不過幸好,我記錄下來的世界資訊對於真正的世界來說不過是流淌於表面的浮沫,是冰山的一角,哪怕是弱小一些的生命種也足以輕易容納了。”

“缸中世界裡的東西是帶不出去的,唯一能夠帶出去的只有訊息。”

赫爾法斯大概明白了什麼:“你將資訊記錄在了雲傘上?”

使者靜靜地點了點頭,表情看上去和赫爾法斯有些相似。

“和我一同進入玻璃缸的也有云傘的本能意識,那只是一個沒有智慧的意識,不過它還是被模擬進入了缸中世界。”

“我開始尋找如何將資訊記錄在生命之內的方法,虛無之菌告訴我,遺傳的力量就是生命記錄的方式。”

“而原人路徑的能力擁有遺傳的權柄,於是他們模擬出了原人路徑的力量幫助著我。”

赫爾法斯:“它們同意了?”

使者:“它們這一次沒有多餘的使命,而且我的計劃對於它們來說也很有趣。”

赫爾法斯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麼,他感覺有些問題,不過他又想到了使者在玻璃缸裡呆了不知道多久,就算有什麼問題他也早已經體會完畢了。

最後,他什麼也沒有說。

而使者接著說道:“我們透過遺傳的方式將想要的那些資訊記錄在雲傘的體內,用了一千萬年一點點去做,歷經了一次次輪迴。”

赫爾法斯:“然後呢?”

使者:“它就變成了一個海洋路徑的生命種。”

說到這裡的時候,使者站起身來。

那寶石鑄造而成的軀殼動起來有著一種特別的美感,他目光凝視著遠方。

“從天空的吐息之雲,變成了海里的浪花泡沫。”

赫爾法斯也朝著那個方向望了過去,看到了大海上翻騰的浪花和泡沫。

赫爾法斯這才看到了那失蹤的雲傘,那個曾經和使者繫結在一起的存在已經徹底地變成了另一種怪異了,比畸變之後的那種怪異還更要徹底,甚至連路徑都替換掉了。

赫爾法斯第一次知道,不同路徑的生命種之間竟然是能夠進行轉換的,而原人路徑的力量就可以辦到。

對方從雲的本體形態,變成了浪花泡沫,因此也從封印之中掙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