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氏將一對早就準備好的鳳紋刻絲黃金手鐲朝林紫珠遞了過去,林紫珠遲疑著不敢接,朝黃氏這邊看了一眼,意示詢問。

黃氏見了金鐲子,登時眼前一亮。

在她眼裡,什麼玉石古玩都沒什麼用,只有真金白銀那才是值錢的東西,大嫂無緣無故送了女兒這麼亮眼的東西,必是有所圖謀。

她想起自己剛擺完了譜,今日大嫂便來向自己示好,想來是這個大嫂年歲還小,顧忌著面子,不敢與自己相爭。

黃氏心花怒放,將秦雅君拉了過來,笑著說道:“這是我親戚家的侄女,此番入京帶她來看看熱鬧。”

等秦雅君見了禮並說了姓名,畢氏也是送了她一對黃金手鐲,與林紫珠的一模一樣,黃氏這才知畢氏自始至終沒高看她一眼,滿心的歡喜登時被潑了一盆冷水,心中暗恨。

秦雅君接過見面禮,正要收了起來,黃氏卻是搶上前去,同秦雅君道:“雅君,你年紀還小,對京中也不熟悉,身邊可不能放貴重的東西,這鐲子,姑姑就先替你收著。”

接著不由分說,將這一對金鐲子收進了自己袖中。

見黃氏絲毫沒顧及自己長輩的身份,林遠志眉頭緊皺了起來,問道:“弟妹,我可是有些糊塗了?我記得咱們林家可沒有秦家的親戚,這位侄女倒是沒聽二弟提起過。”

黃氏臉上一僵,隨即支吾著道:“秦家是我孃家那邊的親戚,關係不算遠,雅君自然也是我的侄女。”

話雖如此說,黃氏還是有些心虛,不想讓大哥看出破綻,就指了指門口處的林半夏,說道:“夏哥兒,難得來了京裡,也來給你大伯、大伯母見個禮吧。”

林半夏依言規規矩矩地上前行了禮,林遠志給他備下的禮物是一套文房四寶,林半夏受寵若驚,不住地朝林遠志和畢氏道謝。

林問荊和林紫蘇給黃氏見禮後,就是幾個小輩互相認識,幾人論起了年歲,自然是林問荊年紀最大,林防風次之,其次是林紫蘇、林半夏、林紫珠、林紫菀。

秦雅君只比林問荊小了幾個月,見林家這幾個兄妹哥哥、妹妹的互相叫著,倒是把她晾到了一邊,心裡頗有些不痛快。

她知這康寧伯府是她到京城中的第一步,須得先站穩腳跟才行,要想借著康寧伯的勢,那自然要找一個合適的伴兒,這兄妹幾人,也只有林紫蘇最為合適,當下上前挽住了林紫蘇的臂彎,笑著說道:“大妹妹,我久在鄉下,平時見識著實不多,聽說京城裡繁華似錦,若是大妹妹得了空,煩勞你帶我出去轉轉。”

林紫蘇還沒答話,黃氏搶著說道:“蘇姐兒,雅君也是你表姐,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可不能怠慢了她。”

林遠志這些年雖然有著書信來往,到底是沒法盡說,問起了自己弟弟的近況。

黃氏聽大哥提了話茬,登時滿腹委屈,將這些年自己一家的瑣事說了出來。

說話間不免添油加醋,末了黃氏說道:“大哥,等他來了京城,你可得管管他,當初他到樗城時,我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我爹爹沒嫌棄他,將我許給了他。這些年跟著他,沒享著什麼福分,反倒是惹了一肚子的氣,自從他升了縣令,就不住地埋怨我,說我沒顧及他的面子。”

“你說說,他一個窮進士,日常的開支都靠著我孃家賙濟,心裡卻掛念著娶姨娘的事,好不容易依著他遂了心願,還要怪我損了他的面子。”

說到這裡,黃氏取了袖間的汗巾,假裝抹了一把眼淚,同畢氏說道:“大嫂,林家的媳婦兒著實是難做,你說是也不是?”

關於自己弟弟林無患之事,林遠志也知道個大概。

他這二弟當初以舉人的身份補了縣丞的缺,剛到樗城,便被黃老爺看上了。

黃家是縣城裡有名的富戶,雖是家財萬貫,終歸受限頗多,圖的是有個衙門裡的親戚,方便平日裡照顧生意。黃老爺為了博一個身份,就將女兒許給了林無患。

聽黃氏埋怨自己弟弟,林遠志聽的極是無奈,娶姨娘這種夫妻間的事,黃氏堂而皇之的擺出來就罷了,還說出媳婦難為的話,著實是讓他哭笑不得。

林遠志緊皺著眉頭,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弟妹,待二弟到了京城,我自會同他細說。這馬上也就萬壽節了,我衙門裡還有些公事,你且安心在家裡住下,家務事回頭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