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蘇聽翡翠通報說是,一名婦人因自己救好了她的病症,專門到府上叩謝大恩,

林紫蘇挺聽的是一頭霧水,到了前面的花廳,才認出了來人,竟是興和銀樓的那個管事。

那管事本還是坐在下首和畢氏閒聊,見了林紫蘇這個新東家,忙跪了下去叩首行禮,說道:“小的家裡人纏繞病榻多年,多虧姑娘的神藥,這才轉危為安,姑娘就是小的再生父母!”

林紫蘇心中篤定,管事的幾句話應是楊興堯所教,她不知道楊興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得唯諾以應。

不等林紫蘇客套,那管事就捧出了幾張銀票,說道:“姑娘救命之恩,小的無以為報,這裡有四千五百兩銀子,算是小的付的診金,請姑娘莫要嫌棄。”

這下不僅林紫蘇驚訝,連畢氏都有些吃驚,畢氏萬萬沒想到,這憑空掉出來這麼大的一筆錢。畢氏張大了嘴,將眼光看向了林紫蘇。

林紫蘇明白了過來,這就是楊興堯所說的兩家鋪子的收益,沒想到他竟找了這樣一個由頭,看樣子是期望著自己收下銀子,遂痛痛快快的接過了銀票,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勞煩小娘子破費了。”

“姑娘說的哪裡話!姑娘醫術高超,藥到病除,這點診費一點不過分。”

管事說著,又朝畢氏笑道:“夫人教導的好,貴府的小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醫術,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待那管事起身告辭,畢氏牽過林紫蘇的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髮,笑逐顏開的說道:“咱們家的大姐兒可真不簡單,這樣的年紀就能給人看病了。”

林紫蘇謙虛了幾句,將銀票遞給了畢氏,說道:“母親,咱家裡正是用錢的當口,這錢由您來用吧。”

畢氏也不推辭,鄭重的將銀票收了起來,笑著說道:“這錢來的正好,我家的大姐兒馬上就要長大了,也該置辦嫁妝了,我先替你收著,有了這些錢,以後嫁到了婆家腰板才硬朗。”

母女兩人說笑著,一起去用了飯。夏日的正午驕陽似火,吃過飯,林紫蘇熱的滿頭大汗,畢氏極是憐惜,讓人從地窖裡取了冰,給林紫蘇備了一個冰盆。

因著天氣炎熱,餘下的幾日裡,林紫蘇做起了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每日裡悶在書房裡,研究那七輪扇扇葉能用的材質,以及哥哥那個機括的原理。

偶爾興起,想起了端午詩會,就試著練一下字畫,日子過的好不愜意。

轉眼間就到了端午節,說來也怪,連著十幾日都是晴天,到了端午節這一日,卻下起了瓢潑大雨。

舊語有云,端陽無雨,豐衣足食,端陽有雨,鬼旺人災。

衛王府今年的詩會仍是由衛王世子謝晏主持,他連著主持了五年的詩會,這是頭一次遇到了大雨,眼見著精心佈置的詩會場上稀稀拉拉的賓客,心中頗為不痛快。

按慣例,藩王成年之後都會離開京師前往封地之國,但會留下同輩裡關係最近的一個藩王在京師,在必要時替代皇帝祭祀、出席各種典禮,在皇帝出京時留守監國,謂之守城王。

衛王謝善信是正興帝謝善淵的親弟弟,正是這一代的守城王。

往年裡衛王府的詩會都是人滿為患,今日裡卻因這大雨,推遲了將近半個時辰,眼見著巳時將盡,邀請的賓客來的還不到六成。

“齊駙馬可曾到了?”謝晏不耐煩的問了一句。

他身旁的一個小太監低聲應道:“公主府的人剛捎過來信,說是這會兒雨勢太大,駙馬憐惜大公主身子弱,還在府上等著雨停呢。”

聽長隨提到了南康長公主,謝晏冷笑了一聲,低聲自言了一句:“我這個堂妹還真是好命!”

他接著便從座上站了起來,朗聲道:“各位貴客前來捧場,實在是不勝感激。原想著與各位到湖心暢玩,不想遭逢這大雨。不過好在此處景緻不錯,咱們賞雨論詩,亦是人生快事。”

眾人的所在是湖心的一個水閣,水閣外則是一片荷塘,此時大雨傾瀉而下,雨打荷葉,發出清脆的敲擊之聲,蓋過了謝晏的聲音。

謝晏話音落下,應者寥寥,不由有些氣餒。隔著雨幕,他看到自己的世子妃駱櫻,正在不遠處的另一處水閣裡招呼著女客,他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吩咐小太監道:“去同世子妃說一聲,咱們這邊已然開始了。”

小太監撐開了傘,沿著池塘裡的曲廊一路小跑,到了對面的水閣裡,將謝晏的話轉達給了駱櫻。

駱櫻點了點頭,站在水閣正中的書案前,說道:“各位妹妹,今日裡驟雨荷葉,倒是頗有詩意,哪位妹妹願意先拔頭籌,請上來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