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決不是拋開林家的時候,那個人與駱家有關聯,而自己想要在駱府出入,還要仰仗林紫蘇那個白蓮花,在自己得勢之前,萬萬不能與林紫蘇鬧僵。

想到這裡,秦雅君心中就有個主意,既然自己這個表妹想當敦王妃,對敦王府這個火坑念念不忘,那自己就推她一把。

晚飯後,她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帶了碧荷去了聽風院。

林紫蘇正為白天的事懊惱,聽說秦雅君來訪,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這個秦雅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她將心中的煩悶暫放在一邊,請秦雅君進了自己書房。

秦雅君還是第一次到林紫蘇的院子裡,見她的書房之中擺滿了小玩意兒,心中不由更是鄙夷。

這個年代,女子講究的是琴棋書畫,是德言工容,這個林紫蘇,明顯還是個小孩子,心中這還掛念著玩呢,怎地就生出勾搭敦王的心思?

林紫蘇步入書房,客氣地請秦雅君就坐,又命琥珀上了茶。秦雅君見琥珀上了茶之後,仍在書房當中逗留,顯然是在提防自己,淺笑道:“大妹妹,今日我想與你說些體己話,不知道大妹妹可有時間?”

林紫蘇聽出了她的未盡之意,心下冷笑,這是在自己家中,諒這個秦雅君也折騰不出什麼來。她揮手遣了琥珀出去,說道:“表姐有什麼心裡話,不妨直說。”

秦雅君端起茶嚐了一小口,笑道:“白日裡一直沒得空,還沒恭喜妹妹得了敦王殿下的青眼。若是日後表妹成了敦王妃,可要提攜一下姐姐才是。”

果然,這個秦雅君要借題發揮了!林紫蘇淡淡說道:“表姐怕是誤會了,我與敦王殿下素絲無染,不知你這話是從何說起?”

秦雅君臉上帶著笑,笑容卻未及眼底,說道:“大妹妹不必著慌,你與敦王殿下兩情相悅,我斷然不會同伯母伯父講,讓他們做出棒打鴛鴦的事。”

她見林紫蘇沒有回應,接著又道:“只是那敦王身份高貴,表妹若想與他長相廝守,怕是也不容易罷。單單是禮部選秀這一關,就未必好過。”

聽到這裡,林紫蘇對秦雅君的來意越來越有興趣,蹙眉問道:“表姐說的是,不知表姐可有什麼高見?”

秦雅君見林紫蘇似是上鉤,笑道:“高見不敢當,不過是些上不得檯面的主意,雖不太高明,讓大妹妹了卻心願,還是不成問題。表妹若是有求,表姐自當言無不盡。”

林紫蘇“哦”了一聲,隨手撥弄了一下自己書案上的紙陀螺,對秦雅君的話不置可否,口中卻是轉了話題,問道:“表姐,您與我二嬸到底是何關係?”

那紙陀螺在書案上轉了幾圈,隨即躺倒在案上一動不動,秦雅君盯著那陀螺看了幾息,說道:“大妹妹,既然你如此問,那我也不妨說了,我與姑姑,其實並沒太多關係。認這個姑姑,一來因姑父是樗城的縣令,我們秦家需要他照顧樗城的生意;二來是想得一個你們府上表小姐的身份,若是沒了這層身份,駱尚書府我可沒資格進。”

林紫蘇笑吟吟問道:“駱尚書府裡有什麼?竟能讓表姐如此上心?”

秦雅君卻沒有理會林紫蘇,自顧自地說道:“姑姑娘家這幾年,生意上全靠我家接濟,然而有了個當官的姑爺,哦,我是該叫姑父了,姑父家哪怕窮的揭不開鍋,也比我家有光彩。我家裡不缺錢,就缺這份榮光,因此我爹爹花了五百兩銀子,讓我認了個幹姑姑。”

林紫蘇對這番話倒是毫不懷疑,大衍以農為本,自開國之初,太祖就有嚴令,商戶衣不得穿綾羅綢緞,住處不得超三進以上,三代以內不得考科舉。

雖說到如今沒有像開國之初那麼嚴厲,但商人仍為四民之末。

秦雅君微微低下了頭,頭上的一綹青絲順著額頭而下,頓時遮住了眼睛,倒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她抬起頭,理了下頭髮,臉上恢復了笑意,又道:“大妹妹,我知道你對我有敵意,其實我家在京中有宅子,也不願打擾府上。此番進京,我只是想尋一個人,此人是駱尚書府的座上賓,今日並沒有遇到,日後再想找怕是也不易。我見你與駱家的三小姐關係不錯,咱們不妨做個交易,你幫我找到這個人,我讓你如願嫁給敦王,咱們各取所需如何?”

林紫蘇心中想不明白,秦雅君為何會如此認定自己要嫁給謝晞。自己和謝晞風馬牛不相及,前些日子還打了謝晞,不過就是今日見了謝晞拉著自己手,就敢如此篤定?

不過秦雅君說起了謝晞,林紫蘇想起白日裡在假山後偷聽到的那兩句話,裝出一臉懵懂地問道:“不知表姐要找的人是誰?”

秦雅君咬了咬唇,猶豫了片刻,說道:“此人是家父的舊識,原是個算命先生,當年為我父親批了二十年的命,甚是靈驗。如今年限將至,想請他再為家父算上一算。”

駱府上的算命先生?林紫蘇陡然想起前世裡“駱家女有鳳翥之貴”的話,眼中精芒暴漲,問道:“表姐可知此人的名諱?是否見過此人的長相?”

秦雅君見林紫蘇神色明顯有異,心底頓時警覺了起來,說道:“大妹妹,我的心意全與你說了,你若是覺得此事可行,接下來便聽我安排,若是覺得不可行,那我另想他法就是,只不過……”

她盯著林紫蘇看了片刻,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道:“我聽聞萬壽節之後就是選妃大典了,大妹妹可要抓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