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樣的身份,範臻當仁不讓地排到了群臣的前面。他說出的話自然管用,此言一出,就算那些御史們心中有千言萬語,也不好再和範臻辯駁。

林紫蘇見範臻站出來替畢綏南說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皇帝見群臣偃旗息鼓,也是放鬆了臉色,又恢復了方才的雲淡風輕。

範臻說的話雖然甚有影響力,然而凡事總有例外。

方才那個說話的年輕御史猶自不服氣,說道:“範先生的話,晚生不敢苟同。這位畢知府,為官一方,卻坐視治下洪災不顧,上貽君父之憂,下為地方之禍,這樣的人,能說出什麼樣的道理?”

“李竹文,你太放肆了!”

錢敏中執掌中樞這些日子以來,對這個年輕御史頗為頭痛,聽他竟敢當眾頂撞範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年輕御史名喚李竹文,原本是在地方為官,今年升任都察院御史之後,仗著年輕氣盛,京中大大小小的事都快被他參奏了個遍。

因為仗義執言,李竹文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內擁有一大批的擁躉。

尤其是那些年輕的翰林們,對李竹文推崇之至,甚至給李竹文冠以“歲寒御史”的名號。

有了這個名號,就算李竹文極不討喜,朝中顧忌著他的名聲,也沒人敢輕易動他。

有些時候,都察院遇到一些棘手的參奏,還會將李竹文推到前面。

錢敏中有著自己的一番打算,平日對待李竹文,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裡的情勢卻不一般,滿朝文武都知道範臻是他這個首輔的老師,都是極其客氣。

偏偏這個李竹文沒有一點眼色,當眾頂撞範臻,這不是在脆生生的打他這個首輔的臉面嗎?

錢敏中出聲呵斥,本以為李竹文會就此退縮回去。

哪知李竹文一向是個認死理的人,聽了錢敏中的話,反而站直了身子,說道:“晚生就事論事,何來放肆一說?”

他的這句說辭,當即引來了幾個年輕翰林的竊竊私語。

這樣一來,錢敏中恚怒更甚,不過他顧忌著自己的臉面,不願當眾和李竹文一般見識,“哼”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李竹文卻是不依不饒,依舊揪著畢綏南的問題不放,幾個翰林和御史跟著李竹文之後搖旗吶喊。

步步緊逼之下,畢綏南的處境頗為窘迫,既顧忌著對方的人多,又要在意皇帝的態度。

皇帝的沉默,畢綏南的艱難應對,李竹文自覺佔了道理,更是得理不饒人。

其實皇帝一直都在注意著殿內的氣氛,卻一直未曾出聲。

曹守禮察言觀色,在一旁提醒道:“陛下,再這樣鬧下去,可就要誤了經筵的時辰,奴婢要不要阻止?”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