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琳拗不過,猶豫了一下:“哦,那好吧,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張大媽樂了:“對嘛,那你快過來啊,別讓我再跑一趟啊!”

齊琳點點頭,張大媽看了就笑著走開了,繫著圍裙去別人家叫人了。嘆一口氣,齊琳關了門,到院子的桌上把東西收進房間。一想到任雨萱,齊琳心裡一萬個不樂意,怎麼會遇到這種人?不過她又轉念一想,她躲什麼?她去的是姑姥姥家,不是去的任雨萱家,別人發了請柬,哥哥拿錢了,去也是合情合理的,難道還要看她的臉色不成?

拍了拍頭,不想去也得去,既然去,就好好收拾一下,別等會兒跟任雨萱碰著,被她笑話。齊琳把頭繩拿下來,好好梳了梳頭髮,又換了件好看點兒的衣服,拿了手機就出門了。

老張是姑姥姥的兒子,今年四十多了,比任雨萱大二十歲,姑姥姥家是招的上門女婿,所以兒子也姓張。老張家大門敞開,院子裡搭了一個大的遮陽棚,擺了六個大桌子,每個大桌子上都擺了瓜果點心和冷盤,裡面一樓二樓也都擺了桌子,已經有好多人都坐在桌前了,大人小孩個個笑容滿面,整棟房子熱鬧非凡。

齊琳不自在地撓了撓頭,想想,兩個星期前,前面的大堂裡還擺著靈位,現在,舊人才去,新人上門,這些親朋好友才從白換到紅……

“齊琳!”

她回頭,看到二樓的窗戶上高夏衝她揮手,她一笑,上了旁邊的樓梯,來到二樓。在一個桌子旁,她看到賀偉和董成成也在。走過去,高夏給她讓了一個位子,她坐在高夏和董成成中間。

董成成一看齊琳難得的把頭髮順了下來,還紮了一個辮子,辮子上別了一個珍珠髮卡,臉上畫的淡妝,身上一件淺藍色的束腰連衣裙:“你今天真好看!”

她一笑:“是嗎?”

董成成湊過去,悄悄說道:“是,比新娘都好看。”

一提到新娘,齊琳看了看對面左邊的二樓,彩色的格子玻璃上貼了喜字,空調開著,窗戶關著,紅色的窗簾也拉了起來。她白了那窗戶一眼,低頭拿了顆瓜子剝了起來,董成成的另一邊是賀偉。齊琳看他,還好,氣色恢復了,整個人看著也不病懨懨的了。

高夏吃了點兒瓜子,喝了口茶,拿紙巾擦了擦嘴,對齊琳說道:“走,我們看看新娘去。”

齊琳抬了一眼,繼續剝瓜子吃:“不去。”

“哎呀,去嘛去嘛……”

“去幹嘛?她神經病一個!”

周圍的人聽見齊琳叫任雨萱“神經病”,都轉過頭來看她。齊琳也發覺不合適,她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倒了點兒茶水喝。高夏湊近齊琳:“好了,看在同學一場的份兒上,或者,看在你姑姥姥家的份兒上,意思一下嘛……”

齊琳搖了搖頭,還是不想去。賀偉見狀:“那我們都一起去吧,打個招呼就出來。”董成成也覺得應該去打個照面。門外,請來的嗩吶隊開始演奏歡快的音樂,好吵!少數服從多數,齊琳不情願地站了起來,和一行人穿過走廊,來到左邊的新房。

高夏敲了敲門,開啟新房的門,一進去,她一哆嗦,好冷啊!齊琳也感覺冷,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空調,16度。再看任雨萱,她穿著紅色的漢族新娘服,坐在化妝鏡前補妝。齊琳看了看,紅色的窗簾拉起,整個房間給人昏昏沉沉的感覺,再看任雨萱那嘴唇,紅得像吃了一隻死老鼠,那臉蛋,白得像抹了一斤麵粉,新房裡一陣濃濃的香味兒,像被潑了一盆香水似的,覺得難受,真的俗,俗不可耐!

高夏賠笑著過去:“恭喜你啊,任雨萱,你今天真漂亮!”

任雨萱回頭一笑,有點呆,又有點得意,她站起來,過去把門鎖上,回到梳妝鏡前:“謝謝。外面熱吧,那麼大太陽,要不在我床上睡會兒?”

高夏愣了一下:“這怎麼行?這是新人的床,我怎麼能睡?”

“你能。”

看任雨萱有些奇怪,四人站在一邊兒也有些尷尬。才來一會兒,就這麼出去好像不太好,高夏就跟其他三人東扯西扯地聊了一會兒過去的事情,看差不多了。還沒到十月,外面雖然有些熱,可裡面空調開16度,也太冷了,高夏有點受不住,齊琳也是手臂冷得起了雞皮疙瘩,連穿著西服長褲的賀偉和董成成也覺得冷,四人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就打了個招呼,出去了。

臨近中午,飯菜都上桌了,大家都在吃酒席。高夏看了看樓下招待親朋的老張:“任雨萱怎麼不出來敬酒?”

齊琳壓低了聲音,也怕被人聽到:“管她呢,不出來最好!”

張大媽在樓下一邊笑著張羅,一邊跟兒子說:“快去,把你老婆叫出來,給大家敬酒!”

老張挺著大肚腩上了樓,過了好一會兒,只聽一聲慘叫“啊……”眾人循著聲音望去,看到老張連滾帶爬地從樓梯上滾了下來。齊琳他們吃驚地放下筷子,一起走到新房裡,高夏也失聲大叫了起來,嚇得躲在齊琳後面。

大家一看,只見偌大的紅色床單上,任雨萱腹部中刀倒在血泊中,眼睛還睜得滾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