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夏也是你創造的?”秦安怔住了。

“準確來說不是我,我只不過是充當一個挖渠人的角色。”作家解釋道:“我創造了靈聞軼事這個匯聚瞭如汪洋般負面情緒的地方,把這股龐大的負面情緒引導塑造起一個形象。”

“讓無數靈體祈禱有一個救世主出現,能夠幫助它們殺掉詭異,於是離夏便誕生了。”

“原來如此,但是我不明白,你有那種能力,直接把詭異寫死不就可以了?”

“我無法影響到它們,我的能力看似強悍,但是面對越加強大的對手,能施加的影響越小,需要付出的代價越大。”那張人臉上出現一抹黯然,無奈道:“我可以輕易寫死一隻螞蟻但面對一頭大象,就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才能夠讓它們不小心踩上一顆釘子。”

“虐菜神技?等等,我也被影響了,那我也是菜?”秦安的臉糾結成一團,他怎麼覺得這作家好像隱隱在罵自己沒有用。

隨後他又清醒過來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加起來也不夠兩個詭異塞牙縫吧?離夏現在還沒完全甦醒。”

“離夏沒甦醒,不是還有你嗎?你們的契約不是能夠共享能力?”

契約?

秦安低頭看向自己手腕處的印記,因為連日來被無比龐大的負面情緒詛咒,現在已經基本被猩紅填充,但卻好像碰上了某種界限,始終無法把這一點點填滿,“我的印記好像無法再吸收負面情緒了,感覺像是缺少了某種東西。”

“很簡單,一個陰神的生命足夠幫你衝破這層界限。”

“陰神?我去哪裡找個陰神來甘願送死?”秦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得簡單,他要是有能力解決掉一個陰神,還至於如此懼怕詭異嗎?

“我不就是?”

......

“你的意思是讓我殺了你,換取我獲得離夏的能力,來和詭異對抗?”秦安眉頭緊皺,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是當下唯一的辦法,所有的陰神中,只有同樣為眾靈祈願的離夏是那兩個詭異的對手。”作家的臉上完全不見一點對死亡的懼怕,笑道:“不然的話,等詭異清理完你們,我也逃脫不了。”

噔!噔!噔!

代表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連響三次,窗外綻放出燦爛的煙火,原本安安靜靜吃席的村民紛紛站起身來,手拿紙船朝望鄉河而去。

而跨過生死界限被思念引導回到村子裡的靈體則坐在原位看著他們。

望鄉河下游的一盞燈火在濃稠如墨的黑暗中已經處於搖搖欲墜的狀態,隨時都可能熄滅,隱隱已經有兩道目光回頭看向了旅館。

秦安感受到這一點後長出口氣,一柄血刃在手上出現抵在作家臉上,笑道:“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這個人情我接下了。”

“後面的事情也很簡單,要麼我殺了那兩個詭異讓你的犧牲有價值,要麼我被那兩個詭異殺了。”

下游的燈火墜入望鄉河中,向下飄去,越來越暗。

而那片黑暗在原地停留了一下,帶著噥囔不清的私語聲和怪笑朝村子裡快速蔓延,旅館裡的燈光再次發生不穩定的明暗變化。

而秦歌手裡的血刃已經刺透了作家的眉心,從未感受過的負面情緒順著血刃貫入到身體內,不僅僅是作家本事所具有的,還連帶著靈聞軼事上所充斥的。

手腕處的印記在剎那瞬間被猩紅填滿,帶著濃厚血腥味的血霧溢位房間在村子上空飄蕩,凝結成遮天蔽日的雲層,而渾濁的望鄉河也隱隱透出了一股血色。

村民說說笑笑地將承載有蠟燭的白色紙船在望鄉河放下,正在目送它們遠去,這些紙船似乎被某些東西吸引,飄出類似螢火蟲的火光落入到望鄉河下。

“我於絕望和痛苦中誕生。”一道不含感情的清脆女聲響起。

鐵鏈崩毀聲在秦安周遭響起,投射在牆壁上的影子變成了一道長髮飛舞的少女模樣,捆綁在她身體上的碩大鐵鏈,在每次燈光明滅間都會發生崩毀。

血水從牆面滲出,整個房間染紅,窗外開始噼裡啪啦下起了血雨,腥風吹動掛著的花燈,獵獵作響。

所有靈體都抬頭看向了旅館的方向,而身處它們其中的白瀚文此時正在花燈指引下站在一個衣服破爛,頭戴面具的女孩子身前,也一同抬頭看向了旅館。

轟!整條望鄉河完全變成血河倒流,原先放下的白色紙船被染成了黑色,紛紛倒流回來,上面出現一道道虛幻的身影,這些都是被遺忘的人。

而處在最中間的是一個提著花燈,身穿旗袍的身影。

秦安站在窗戶前,看著那些從黑暗中對自己急速衝來的幾十道鬼臉,臉上已經沒有了恐懼,反而帶起了淡淡的笑意。

“我踏著屍山血海而來。”繡花傘在秦安頭上撐開,傘下多出了一個身穿血色連衣裙的少女,幾十道鬼臉悄無聲息的消散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