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城把鋼筆從他的口袋裡抽出來,拿在手上看了看。

筆身一轉,旋著的筆蓋一側就露出了一個極為秀氣的“K”字。

那個字雖然小,但卻是銀色所鑄,和鋼筆本身的黑色形成了顯眼的對比。

一般人當然看不到這種小小的英文字母,但醫生給患者做檢查時靠得很近,患者很容易就可以看清這上面寫的東西。

當那個字母被發現時,不僅是醫生,連帶著站在陸曼城身後的秦隨城臉色都變了。

他們怎麼能讓江夫人看到這個字母!

陸曼城的嘴邊揚起一絲冷冷的笑意。“呵,這就是你們療養院的醫生辦事的水準。”

醫生嚇得當場道歉:“對,對不起陸總!這筆是我新換的,我也不知道這上面還有K字。是我檢查不周到,刺激到了江夫人!”

陸曼城推開鋼筆筆帽,銀色的筆鋒上還滯留者黑色的墨水,只是筆鋒沒有什麼使用痕跡。這確實是一支新筆。

但陸曼城的眼底卻逐漸浮上來一股寒意,他一把扯過醫生的衣領把他抵在牆上,手上的鋼筆驀地朝醫生的眼珠子紮了下去。

“啊!!”

醫生看著衝過來的鼻尖嚇得失聲大叫,下意識緊緊閉上了雙眼。

但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襲,醫生緩緩睜開眼,看著距離自己的眼珠子只有一厘米的銀色筆尖,嚇得後腦勺緊緊貼著牆壁,一動也不敢動。

這種場面又何止是他害怕呢,在場的醫護沒有一個是不被嚇到的。

秦隨城連忙走過去從陸曼城的手上扯走鋼筆,恭敬地說:“陸總,這裡畢竟是江夫人休息的地方,見血不太好。”

陸曼城似乎極力在隱忍,低頭看著面前的地板笑了笑。過了片刻,他胸前的起伏才稍微平緩了一點。

陸曼城重新抬頭看著醫生,拍了拍他胸前皺巴巴的衣服道:“年輕人考進這裡當個醫生不容易,以後還是該謹慎一點,不然什麼時候真傷到自己就不知道了。你說呢?”

醫生慌忙點頭:“是,陸總說得都對!”

陸曼城鬆開他:“滾。”

醫生哪兒敢多待,帶上一屋子戰戰兢兢的人逃出了房間。

秦隨城走上前說道:“陸總。”

陸曼城:“你也滾!”

秦隨城默了默,也跟著大家退出了房間。

陸曼城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疲憊地在江思晚身邊坐下,握住她的一隻手貼在耳邊低喃道:“對不起,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曼城才從屋裡走出來。

秦隨城還守在門口:“陸總,江夫人醒了嗎?”

陸曼城的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沒有。”他說。

他雙手揣在口袋裡,吩咐道:“這兩天你就不用去公司了,現在這裡把夫人照顧好。有什麼事情立刻向我彙報,什麼時候她情緒穩定了你再回來。”

秦隨城:“是。”

陸曼城離開以後,秦隨城的眸光沉了沉,也推門走了進去。

現在沒有別人,他看著床上的江思晚,和陸曼城一樣走到她的床邊坐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手指碰了下江思晚的指尖,江思晚的手指條件反射一般蜷了下。秦隨城一驚,連忙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好像自己犯了什麼天大的過錯。

過來半晌,確定江思晚沒有醒,他才敢在床邊趴下看著江思晚的臉小心翼翼地叫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