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王上最近對平京城禁軍調動頗多,她覺得此行不會簡單,雖帶上了虎符,卻也帶上了常隨於身的利劍‘挽芙’。

那劍曾是宋刻在她二十二歲生辰所贈,是他親手所鑄。送她利劍,就是為了讓她時時防身,時時當他在自己身旁。

來到大營之時,從前她安排的副將早已被王上禁軍所替。

她沒有害怕,甚至在看到那些禁軍的眼神時,她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知道自己功高蓋主。

王上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這一天遲早會來,只是她沒想到會是現在。

看著同自己一般年紀的王上,紀芙笑著問道:“王上向來不巡軍營,今日又是何故,要微臣來大營裡見您呢?”

她話音剛落,那些禁軍便紛紛拔刀指她。在她面前,在她左前方的不遠處,就是一個早早備好的鐵牢。

看著周圍那些陌生的面孔,紀芙只覺得好笑。

她不知道為什麼王上會單純地以為這些禁軍可以制住她。

這可是在京郊大營啊。

她自己一聲戎馬不談,光是這些駐紮在這裡的兵馬,都是陪她一起從戰場上殺出來的無匹將士。

只要她一聲詔令,眼前的禁軍隨時都可以被她的將士們反過來拿下。

在這裡對自己示威。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紀芙手中的劍鞘緩緩撣開一個禁軍的刀,無畏地朝王上走去,好奇地問:“王上真以為這些人可以拿下微臣嗎?”

年輕的君王看著她,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展示了睥睨天下的風采。

他說:“不需要朕將你拿下,朕是要你自己走進囚牢。交出虎符。這是朕作為大業的王上,對你下的命令。”

紀芙冷冽的眉眼一抬:“微臣若是不從呢?”

王上咬牙道:“這是王命!”

紀芙問道:“為何?”

王上道:“朕已查出你手下副將曾密謀謀反,朕覺得你也有謀反之嫌,現在就要將你拿下。紀大將軍若是乖乖投降,朕可以考慮從輕發落。”

紀芙冷笑了聲:“誰參與謀反,證人何在?臣要對質。”

王上高站在臺上:“證人昨日已死,但已留下了一份供人罪行的證詞。”

君王若想要偽造出一份證詞,再容易不過。

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可以將紀芙送上不歸路。

可她不服。

紀芙大聲道:“臣不服!皇上若是憂心臣功高蓋主,大可以名言,何必用這些個下作手段。”

王上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她不過是一個女人。

一個打了些仗的女人。就妄圖想要騎到他頭上?

她有什麼資格說自己的手段下作?

他歇斯底里道:“朕是王上!”

紀芙怒道:“王上如何?若非大業將士替你死守江山,當初北盟攻進平京城之時,你的王上之位早已不保!你以為這個位置只有你一個人能坐嗎?”

她手中如今十萬兵權,又盡得民心。只要她願意,她現在就可以反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江山!

區區一個只會藏在宮牆內的王上。

也敢狂妄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