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沒有退,看著他,突然覺得他有些悲哀:“陛下,您早就該放她走了。

她的心不在這裡,您選擇將她逼到懸崖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沒有活路了。”

凌斯晏鬆了手,慌張無措地搖頭後退:

“不可能,她還有女兒,她不可能跳下去,不可能真的死了的。她最會演戲了,就算找到了屍身,那也一定不是她。”

他聲音有了些語無倫次:“墨染,朕不要屍身,朕要活人。

你再多帶些侍衛去,皇宮裡的侍衛全部帶過去,將那懸崖底下,還有方圓十里,不,方圓百里的地方,全部仔仔細細無一遺漏地去找。”

他回身,慌亂地從床邊拿過了蘇錦留下的那件披風,那上面還有她用血寫的字:“跟他無關,跟北燕無關。”

他將那件披風死死攥緊在手裡:“要不,朕起兵北燕吧。

她最不喜歡牽連別人了,朕要是起兵北燕,她一定會於心不忍,那無論她藏在哪裡,她一定都會回來了。”

想到這裡,他急聲道:“那燕太子呢?”

墨染回話:“燕太子的屍身沒有找到,也或許是他身邊的侍衛找到帶走了。

陛下,恕屬下直言,此事的錯並不算在燕太子,燕周素來交好,您不要因為一時衝動,真傷了兩國感情。”

凌斯晏完全聽不進去他的話:“燕太子沒找到,那一定是他將蘇錦帶走了。

朕要去北燕,將蘇錦要回來。那是朕的太子妃,是朕的正妻。”

墨染不應聲了,站在一旁,任由凌斯晏猶如自言自語一般,有些神志不清地一直說話。

運送屍身的馬車,很快到了宮外,就等凌斯晏一句話,看到底怎麼處置。

凌斯晏不願意見那具屍身:“那不是她,墨染,你去傳話,將屍身帶走,不許帶到宮裡來。”

墨染勸了一句:“陛下,外面下雪了,冰天雪地,蘇姑娘屍體丟在外面也遭罪,還是讓她入土為安吧。”

凌斯晏接受不了,只怒聲道:“送走!朕讓你去傳話,將屍身送走,那不是她,隨便丟到哪裡去,你聽不見嗎?!”

墨染沉默半晌,沒再多說:“是,屬下這就讓馬車拖走。”

他回身往外面走,凌斯晏死死盯著他的背影,極短暫的時間,他灰白著面色跟了出去。

他一聲不吭,走出殿內時,外面還下著鵝毛大雪。

侍女急步過去想幫他撐傘,傘被凌斯晏推開來。

他只顧著往宮外走,雪花落在他頭髮跟衣服上,恍如一瞬白了頭。

偌大的皇宮,他急步走出去,一路上宮女太監紛紛下跪,他什麼都看不到似的,只顧著往外走。

跨出宮門,馬車就停在外面,侍衛看凌斯晏過來,小心幫他掀開了轎簾。

馬車裡,蘇錦死白的一張臉露了出來。

她左臉上的刀疤仍清晰可見,身體已經不剩下半點血色了,顯得僵硬至極。

凌斯晏走近過去,短短几步路,走得如有千斤重。

他伸手過去,觸及到她側臉上的傷疤,她的體溫只剩下一片冰涼。

他感覺,她只是睡著了而已,將她打橫抱下了馬車。

“錦兒,到了,我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