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直接將他肩膀上的衣服扒拉下來:“這草藥是敷你身上的,總不能我來嚼吧?殿下,這種時候你還是將就一下吧,保命要緊。”

司馬言不樂意:“不嚼。”

“那算了,這血怕是止不住了。”蘇錦輕嘆了一聲,繼續拿布按著他肩上的箭傷,也不包紮。

僵持了半晌,司馬言到底只能妥協。

他接了那把髒兮兮的草藥,嚴令蘇錦在衣服上擦了好幾遍,這才皺緊了眉頭嚼碎了。

蘇錦幫他敷了藥,再包紮了傷口,擔心他會疼到睡著,就繼續說話。

“我突然想起來,這草藥要是有毒,敷傷口上可能還未必會出事,可你剛剛嚼了,不就把毒給吃下去了。”

司馬言黑了臉:“你怎麼不早說?那你還讓本王吃?”

蘇錦輕嘆:“我一時沒想那麼多,聽天由命吧,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司馬言氣得心口疼:“你到底認不認識草藥的?不會是瞎蒙的吧?”

蘇錦一本正經道:“我記得之前見過的那種草藥,就是綠色的。”

司馬言氣得差點沒跳起來:“你有沒有常識?什麼草不是綠色的?”

蘇錦身體往後一仰,就閉上眼睛睡覺:“算了算了,生死自有天意,殿下保重。”

司馬言本來疼得快要昏睡過去了,被她這麼一氣,算是整個人都清醒了。

他胸口起伏著,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疼的還是氣的了:“你還睡得著,你竟然還睡得著!

本王現在很懷疑,你是不是聯合你那個混蛋夫君,一起來陷害本王的!”

蘇錦沒睜眼,隔了半晌,淡聲說了一句:“他不是我夫君。”

司馬言輕呵了一聲,顯然不以為然。

蘇錦聲線平淡,再說了一句:“他如今不配。”

兩個人都沒說話了,司馬言傷口疼得很,蘇錦也累了,深坑裡冷得很,她很快凍得都麻木了,渾身都幾乎沒有了知覺。

司馬言有些吃力地將身上還帶著血的外袍解了下來,就丟到了蘇錦身上。

“別凍死了,本王一個活人可能還弄得出去,一具屍體可就真拖不出去了啊。”

蘇錦突然想起來什麼,在袖袋裡摸了摸,聲音有些無力:“你幫我找找解藥。”

她說著,將脫下來的外衣伸到了司馬言那邊。

司馬言幫她把解藥拿出來,聲音沉了下去:“你不會毒發了吧?”

蘇錦閉著眼睛搖頭:“沒有,就是突然想起來,我還擔心掉了。”

司馬言應聲:“放心,本王身上還多備了一顆,不會讓你毒發死掉的。”

她不說話了,冬天深夜裡的深坑,冷得可怕,她感覺身上的熱量和力氣,很快都消耗殆盡了。

迷迷糊糊裡,就感覺司馬言將她攬到了懷裡,再是他有些不自在的聲音:“你別多想啊,保命要緊,別凍死了。”

身上多了一點溫暖,她很快就睡著了。

司馬言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些陌生而遙遠的記憶,又開始在腦海裡衝撞。

梳著流雲髻的小姑娘,渾身是血地拽著他哭:“哥哥,哥哥救救瑤瑤,哥哥救救我。”

他猛然就從睡夢裡驚醒了過來,那個陌生的稱呼,從他嘴裡喊了出來:“瑤瑤。”

瑤瑤是誰,他不知道。

他一動,感覺到有人靠在自己懷裡,才清醒過來。

蘇錦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