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斯晏心虛得很,一過去就殷勤地要扶她起來,一邊滿臉的關切。

“這坐地上可不合適,又硬又髒的,回頭著涼了可怎麼辦?

你要是喜歡坐地上,孤回頭讓下人多鋪幾層地毯,才不會冷著了。”

她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洩的口子:“嫌髒你就別碰我!

是,我就是髒,我從頭到腳都髒得很,前有司馬言,後有燕太子,還有兩個孩子,您可千萬別碰我髒了手!”

凌斯晏更心虛了:“你心裡有氣衝著孤來,怎麼能這麼亂說你自己呢?

今天的事確實是孤的不對,孤給你認錯,打不還手罵不還嘴。”

蘇錦終於捨得抬頭看他一眼了,視線從他身上移到了地毯上。

隨即她不急不慢地問了他一句:“你真要認錯?我看你是四處找完了才過來的吧?”

凌斯晏解釋:“沒有,你一走孤就沒許下人再找了,孤還是信你的。但孤畢竟開始是起疑了,孤給你道歉。”

蘇錦看向他:“道歉要有誠意,不是嘴上說說就行了。”

“怎樣算有誠意?”他眸眼微眯,就染上了笑意。

殿外熱鬧非凡,漫天煙火此起彼伏綻放,煙花燃放的聲音傳入進來。

殿內這一個小小的角落裡,蘇錦看向人前高高在上的太子,就開了口:“這地毯還不錯,是西域進貢過來的上好長毛地毯吧?”

凌斯晏點頭,她就話鋒一轉:“我聽說,你這些年都沒怎麼跪過人,連父皇都幾乎沒跪過了。”

凌斯晏面上的笑意終於凝滯了些,顯然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可以給她認錯道歉,這大週上下,如今能讓他凌斯晏低頭的,也只她一個。

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在她眼前下跪,哪怕是開開玩笑,他也並不願意。

他開口想讓她改變主意:“錦兒,在這地毯上跪著不是多難的事情,你這樣便宜孤了。要不,孤晚上再給你親手做菜吧。”

蘇錦抬眸看他,不疾不徐道:“誰說要你跪到地毯上了?

你嫌跪地毯太輕鬆,那就不要讓膝蓋捱到地毯上去。”

懸空跪著,膝蓋下面是遠比一般地毯厚的長毛地毯,不是也很有意思。

凌斯晏一時沒應聲,有些不大痛快。

蘇錦低笑:“你懷疑我跟別的男人不清白,踐踏的是我的尊嚴,不就應該拿你自己的尊嚴來換嗎?

怎麼,你打算輕飄飄兩句道歉,就讓我感激涕零地接受你所謂的誠意嗎?”

她說著就要起身:“算了,我怎麼會妄想跟你這種人談誠意呢?

在你眼裡,其他人都低人一等,誰又是能跟你平等談條件的。”

凌斯晏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許她起身離開,面色微繃著開了口:“你等著。”

蘇錦坐回去,就看到他起身,過去反鎖了凌雲殿的門,這才走回來。

她嗤笑出聲:“怎麼,覺得丟人啊?”

凌斯晏不情不願地跪下來,一本正經道:“孤下跪的時候,別人不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