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梳妝檯前,開啟她的妝奩,正要把簪子放進去,就注意到了妝奩角落裡的一塊折起來的手帕。

有些熟悉,他伸手拿過來,就想起來這是之前她給司馬言繡的那一塊手帕。

他沒記錯的話,這塊手帕本來已經扔掉了。

他面色沉了些,感覺到帕子裡有東西,就開啟了。

開啟的那一刻,他的臉就黑了,裡面有藥丸,他拿過來聞了聞,麝香的味道,最熟悉不過。

又是麝香,滑胎和避孕的良藥。

藥丸拿在手裡,浴殿裡的蘇錦突然想起來,妝奩忘了上鎖,就急步出來了。

他抬手將妝奩合上,掌心收緊,就起身看她從浴殿裡出來。

他神色恢復如常,看向她走近過來:“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蘇錦沒忍住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看向還完好的妝奩,暗暗鬆了口氣。

她搖頭:“沒事,我突然覺得有點頭暈,可能是外面吹了風,要不你先去吧。”

凌斯晏低笑,就讓她坐到梳妝檯前來:“是嗎,那過來坐坐。”

蘇錦站在原地沒動,面色有些難以掩飾的不安:“沒事,我站會就好了,你去吧。”

凌斯晏拿著藥丸的手垂在身後,另一隻手裡拿著簪子。

“這簪子是當年皇祖母給的,說留給將來的太子妃,就給你了,孤幫你放進去。”

他說著,就要去開啟她的妝奩。

蘇錦變了臉色,立刻阻攔他:“不,不用放進去。”

她腦子裡迅速想著對策,就再開了口:“我不常戴簪子,未必合適,要不你直接幫我戴上去看看吧。”

她手在抖,她已經很剋制了,但他還是看得真切。

凌斯晏笑說了聲“好”,就走近了過來,將拿著簪子的手伸向了她頭上的髮髻。

一年了,永安永樂都一歲了,她想的還是隻有逃,只有吃藥不懷上他的孩子。

他想盡辦法讓太醫給她開藥調養身體,想讓她懷上孩子,她就一直吃藥想著怎麼不懷上孩子。

他將簪子插進了她的髮髻裡,眸光裡就浮現了冷意。

蘇錦甚至不敢去拿梳妝檯上的銅鏡,擔心凌斯晏會注意到那個妝奩,只極不自在地在自己頭上摸了摸。

“好……好看嗎?”

一年了,她大概還是頭一次會這樣溫和地問他一句話。

凌斯晏垂眸去看她,眸光幽深,如同深不見底的夜色:“孤這一年,對你差嗎?是不是真的太差了?”

除了那一次失控逼她吃了噬魂散,這一年來,他好生撫養永安永樂,這兩個她跟別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他好好地照顧了她,到底還有哪裡,讓她要這樣不顧一切地跟他對著幹?

蘇錦手心在發抖,笑得有些僵硬:“沒有啊,你亂說些什麼?你快去吧。”

他掌心在她髮髻上摩挲著,很久後,問她:“誰給你的?”

蘇錦沒能會意,抬眸去看他:“什麼?”

他眸眼眯了眯,眸光裡有傾瀉而出的冷意,就再開了口:“凌斯奕還在大牢裡,藥是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