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心生了極不好的預感,起身想阻攔,但已經太遲了。

凌斯晏開口:“丞相嫡女蘇錦已為兒臣生下了皇嗣,今日宴會喜慶,兒臣特藉此機會,請求父皇賜婚。”

皇上笑出聲來:“這是大好事啊,蘇丞相,你意下如何啊?”

蘇丞相立刻起身,跪到了中間去:“承蒙陛下和太子殿下厚愛,臣受寵若驚。”

皇上當即允諾:“好,好,準了!朕稍後就擬旨,擇日成婚。”

蘇錦手指死死抓著面前的酒杯,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皇帝面前,沒有她說話的份。

凌斯晏不急不慢再開口:“皇祖母逝世還不足一年,兒臣認為,可暫時給蘇錦名分,大婚的事情,應當過一兩年。”

宴會上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太子娶親,卻連婚事都不辦一下,這不就是擺明了羞辱蘇丞相和蘇錦嗎?

何況蘇錦還是司馬將軍的亡妻,皇帝也不知道是老病糊塗了,還是真的畏懼太子到了這種地步。

皇上面色有些為難,還是應了下來:“皇兒仁孝,還念及皇太后。那就照你的意思辦。”

宴會上的大臣,紛紛送上祝賀,就好像都忘了,一年多前,是凌斯晏以蘇錦勾引太子為名,將她打入了地牢。

這哪裡是要娶她,分明就是想更加名正言順地折磨她。

凌斯晏領著蘇錦謝恩,含笑坐回了座上,視線有意無意地掃向對面坐著的燕太子。

曾經的司馬言,如今的燕太子,別人會相信他們只是剛巧長了同一張臉,他凌斯晏可不會信。

不管司馬言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總之如今皇上已經賜婚,蘇錦都不可能輪得到他了。

凌斯晏輕笑,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即再倒了一杯,含著諷刺看向身旁的蘇錦:“太子妃,不陪孤一起喝一杯?”

蘇錦眉心擰緊,只覺得反胃:“我肚子不舒服,想出去一趟。”

凌斯晏視線落到她小腹上,語帶深意:“哦是嗎,需要孤叫太醫給你檢查下嗎?可千萬別大意了。”

她應了聲“不用”,起身往後面離開。

燕太子看向她離開,很快也起身,跟身旁的侍女說了一聲:“有點悶,本王出去透口氣。”

宴會上載歌載舞,很是熱鬧,沒什麼人注意他們這邊。

凌斯晏看向對面離開的燕太子,冷笑了一聲,這就沉不住氣了?

蘇錦離開了正殿,去了後面的假山。

已經是暮色時分了,她往前面走,身後就響到了一道聲音:“蘇姑娘。”

她心裡“咯噔”了一下,回身就看到燕太子走了過來。

不止面容一樣,連聲音都是一樣,她越來越確定,這個人就是司馬言。

她腦子裡有些發空,看向走近過來的人,竟然都忘了開口。

燕太子走到了她面前,隔著兩步遠的距離,笑得溫和。

“本王宴上聽說,你是蘇丞相的女兒,這樣稱呼你不失禮吧?還是應該改稱一聲太子妃?”

蘇錦看著他,四周都很安靜,這裡沒有其他人。

多年前的記憶緩緩清晰,她仔細看他:“將軍是真的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