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秀總覺得,這個叫做小青子的男人,有點古怪。

首先是身形,自己彷彿是在謝陽鎮上見過似的。

其次是他的臉,總覺得和真實的人有點不一樣。但具體哪兒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陸詩秀突然打了個機靈,一拍大.腿。

易容!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清了。

這人,還有那個老太太,恐怕真是拍花子沒跑了。

拍花子常年被官府通緝,所以不得不易容逃避追捕。而老太太的外貌,容易矇蔽孩子,所以是個很好的幫手。

陸詩秀估計,兩個人是頭一回合作。拍花子嘛,肯定打一槍換個地方行騙。這老太太,就是他這一回花錢僱來幫忙的。

陸詩秀眯著眼,摟著吃得打嗝的四寶,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而事實,也的確像陸詩秀猜的那樣差不多。

區別只在於,青鸞的身份,是陸詩秀所沒能想到的。

陸詩秀等孩子們吃飽喝足,收拾完東西,又在溪水邊,把臉和手都洗乾淨了。確定沒有什麼地方遺漏,這才回去。

剛到家,獨個兒在家的老太太就在那兒跳腳。

“要命的懶婆娘,你奶來家,怎麼也不安排個睡的地方!”

陸詩秀瞅了眼大通鋪——那是尋常自己和孩子們一起睡的地方。

看來這位老太太是住慣了單間兒,所以壓根兒不樂意睡大通鋪。或者根本就沒瞧上。

陸詩秀篤定了他們是喪天良的拍花子,根本就不給人好臉色。

“咱家窮得很,就只有通鋪。奶來了,怕是這通鋪還睡不下。”

陸詩秀轉身,對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的青鸞說道:“今兒晚了,將就將就,咱家就只有柴房能湊合睡人。”

“或者麻煩小青子你睡院子裡頭?就不知道這天會不會下雨。”

青鸞哪有不樂意的,立刻就帶著拉長了一張老臉的老太天去了柴房。

“柴房挺好的,能遮風能擋雨。小嫂子也不用替我們收拾,我們自己個兒收拾就成了。”

青鸞是真不介意。當年為了找主子的時候,他和紫棠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別說這柴房了,野外山洞也住過。

對他來說,這真不算什麼。

但老太太在家卻是吃香喝辣,住的是軟帳大床。要不是為了這次的銀子,哪兒吃過這份苦。

青鸞安撫了老太太,在地上鋪了點稻草就睡。

但怎麼都睡不著。

這就是主子失憶時候,置辦下的家業。

雖不說如何富裕,卻也是能有屋有頂,遮風避雨。

青鸞想到這兒,咧嘴笑了起來。

主子不愧是主子,上哪兒都這麼能幹。

不過短短十年,就能有這麼份家業。

要是擱自己,別說是家業了,恐怕連吃喝都成問題。

青鸞正想的樂呵呵,突然聽見外面有動靜,趕緊閉上了眼睛,還打起了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