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虛先前還有些猶豫,想到這兩層,立即就下定了決心。

“小師弟是個讀書的苗子,若是能入我儒家的話,無論對儒家還是對他本身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研墨,取筆,張若虛一揮而就,很快便將書信寫好。

……

一處河流湍急的陰暗之地。

“東流少君,難道你就甘心這樣灰溜溜跑回去嗎?”長孫南星微微仰頭,沉聲說道。

“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怎麼?你也來奚落我?”

黑暗中,敖東流驟然睜開眼睛,幽暗的河底彷彿突然出現了兩盞赤紅燈籠,熊熊的火焰在其中燃燒不休。

“你我在此事上休慼相關,我又何苦嘲弄於你?只不過我聽說,錢塘龍君的脾氣可不怎麼好,特別是對於失敗者來說。”

敖東流道:“哼,此事我自有計較,你就無需勞心費神了。”

見被下了逐客令,長孫南星也不生氣,微微一笑直接轉身離開。

敖東流雙瞳赤紅,裡面猶有岩漿流動一般,心中焦躁煩悶。

元神法相為魂靈精華所凝,此時被斬,讓他的心境更是不穩,波瀾起伏,龍尾晃動,不安拍打著周邊,捲起河底淤泥,一片渾濁。

……

十日後,怒江江畔。

這裡已立起了一座高臺,共有九級,臺上燒香秉燭,專為敕封祭祀之用。

高臺之下,簇擁著的是府衙的各級官員和井然有序的府衛,更外面還有圍觀的眾多百姓,黑壓壓一片。

神靈壽命悠久,福祚綿長,相比普通百姓那百來年的壽命來說,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這敕封神靈之景,對尋常百姓而言,可謂數百年難見,因而人潮湧動,喧鬧聲一片。

“大人,時間到了。”陳茵提醒著。

張若虛眯著眼睛看了看天空,點點頭。

“嗚……”

伴隨著五爪金龍旗飄揚,嘹亮的號角聲在天地之間激盪,喧鬧聲頓時消失不見。

張若虛取出聖旨:“定州怒江水妖為患,時有潦澇之災,今龍女敖曦,收束群妖,息浪平風,河遂安流。帝特加號賜額,許立神廟。願上承穹蒼,下澤黎庶……”

每念一字,虛空中便同樣浮現出一個斗大的字,綻放光明,照徹周邊。

隨著朗讀聖旨,聲音響徹著天空,字字如雷,顯得悠遠而神聖。

敖東流潛藏在河底幽谷之中,聽著聖旨賜言,心中彷彿有妖魔怒吼,不由怒火中燒,大感不忿嫉恨。

巨大的龍爪將一塊底下巨石驟然抓裂,敖東流怒瞪著雙眼,低聲吼道,“該死!”

待到唸完,聖旨便自動升騰到空中,和虛空中的金字融為一體,化為一道金光,遁入滔滔不絕的河流之中。

“轟……”

一股偉力垂下,這股偉力彷彿來自高高的天空,彷彿來自沉穩的大地,彷彿來自滔滔的河流,又彷彿來自周邊的萬千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