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此事,是不得不為了。”

少年默默聽著,這時心思一轉,就又有了好奇:“那麼那被奪運之人,最後會怎樣?”

道人聽了頓時止住腳步,撐著傘的手微微一顫,話語卻是冷酷如冰雪:“自是死了,便是連道性都會一併被削去,靈性消泯,下世,乃至下下世,都難以再聞道音,沉淪於塵世,不得超脫。”

少年聽了渾身一冷,心裡同時一顫,一時間竟怔怔說不出話來。這後果對任何一個修道人而言都太重,也太大了。

道人似乎也感覺到了身後少年的震驚,深深的嘆一聲,沉吟良久而後出言說著:“若要成事,自是免不了犧牲,無論是我,還是他,我都在所不惜。”

他自是不會告知自己這位弟子,哪怕一時能抵過天罰之懲,但冥冥中亦會傷了自身氣運,怕是最後下場並不會太好。

待得將其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宗門之主,自己安心之後,或就要斷掉與宗門聯絡,自行消隕以求天憫,贖得罪過,以避牽連。

先前說的那些宗門祖靈之類的話語,不過是寬慰人心的言語罷了。

褫奪天運,能得善終,自己都不相信。

說罷,道人就有些意興闌珊,揮了揮手,悵然不再言語。

說話間,兩人也都來到了小池邊,道人望著身前澄澈的湖水,柳樹枝條在一旁輕舞,這時就有些怔怔,不知在想些什麼。

眼睛細眯,深處就有著一絲蒼涼疲倦之意,似是回憶,似是感慨。

正想著,不遠處門口就有了動靜。

兩人身上都有著修為,耳聰目明,故而哪怕在風雨之中也能聽見細微的聲響,況且這聲音雖顯得諂媚,卻並不微弱,徑直就穿了過來。

“公子,您放心,這事我定會辦的好好的。”一邊說著,一箇中年人首先就踏了出來。

“嗯,那就好。”伴著這個清音,就見著一位翩翩少年轉了出來,束著小冠,身穿雪白的雲服,面上微笑著,簡約而儒雅。

道人眼睛一亮,默默注視著,心中不由暗暗讚歎一句,真是卓然出眾的少年郎。

這時伏塵也瞧見了柳樹旁的兩人,目光一掃,卻並沒有在意。

牙人殷勤的將門簾挑開,伏塵微微點頭感謝,身子一動,就要上車。

道人這時不再猶豫,眼中褐色光芒流轉,凝結成無數細微不可見的瑩瑩咒文佈滿雙眼,微微一眨,就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