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灣低頭,眼裡有些淚光。

她正想著,忽然聽到馬車外,吉祥問道:“司雲公子,為何換了一條路?”

“先前的路,鎮府司正在搜查那殺手的同夥。”

司雲的話沒多大起伏,本就是刀尖舔血的人,說起這些事,在正常不過。

只是吉祥和珍珠聽到,不由又想起那一場驚心動魄,臉色白了大半。

從綺羅閣去相府,除了來時的那一條路,還有一條路,那裡……會經過蘇府?!

林灣強迫自己提起精神,微微掀了一點車簾。

不錯,司雲走的是那一條路。

可以正好從蘇府面前繞回相府。

馬車有些顛簸,林灣的心也噗通噗通的跳著。

過了一些時辰,林灣掀開車簾,只一眼,就看見了蘇府的正門。

蘇府被燒的一乾二淨,沒有往日的端莊大氣,甚至比大火燒盡的那夜,還要破舊。

就連院子裡的崩曾經種滿的梨樹,也只剩一根光禿禿的樹幹。

前後的大街上,站的都是一身勁裝的鎮府司暗衛,別說人,就是一隻蒼蠅,恐怕都難飛進去。

馬車軲轆軲轆走著,不多時,林灣看見了陸子晉。

大概是因為殺了人,陸子晉換了一身衣裳。

他穿著玄色窄袖長袍,袖口處鑲繡金線祥雲,頭戴鏤空雕花金冠,墨髮垂下,一側氣質斐然,另外一側,青面獠牙的面具下冷若寒冰,窄腰間掛著一柄寒色長劍,平添了幾分冷漠。

許是林灣的視線太直接,陸子晉轉身,就看見少女盈盈一握的皓白手腕,她臉上有淺淺的笑意,卻不真實。

兩道視線在空氣中撞上,林灣笑意深了一些,微微頷首,移開了去。

車簾很快被放下,陸子晉若有所思的轉過了身。

蘇府的火滅了以後,景王府的侍衛就把這裡包了一個水洩不通。

一是為查究竟是何人放火,二是怕周圍的百姓趁機去蘇府偷拿財物,雖然到處都是灰燼,沒有什麼好拿的,可有些東西,是燒不壞的。

馬車沒有停下來。

林灣垂眸,斂下心神,就聽見四面的交談聲。

“皇上和皇后當真是伉儷情深,聽說皇上閉朝五日,就為了陪皇后娘娘最後一程。”

“我還聽說,皇上要為了皇后解散後宮呢。”

“只可惜,皇后娘娘……撐不住了。”

“誰說不是呢,皇后娘娘一家也算是為大援立下汗馬功勞了。”

林灣死死的咬唇,才能讓心裡的痛苦不至於透過聲音傳出來。

伉儷情深?

汗馬功勞?

就是因為蘇家有著赫赫戰功,手握兵權,立下汗馬功勞,陸廷才起了殺心。

蘇府上下七十幾口人。

就連最下等的奴婢都沒逃脫死的命運。

還有她宮裡的丫頭,死的死,傷的傷,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林灣想著,喉間一口甜腥湧了出來。

她急忙拿手帕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