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就站在一扇門前。

陸子晉在她身後叫她,哪裡是一片明亮。

可是,總有一股力量,在把她往深淵裡拉。

她體會過這種痛苦,不止一次。

驚蟄那一夜,她被水兒用白綾勒住,便是這個樣子。

醒來那刻,她在湖水裡,冰冷刺骨,也是這種感覺。

她要死了嗎?

可是她不能死。

她要活著,活著,她要給蘇府上下幾十口人報仇。

林灣痛苦的哽咽一聲,淚水在眼邊滑落。

抓陸子晉衣袖的手又握緊了。

她喃喃道:“皇叔。”

陸子晉疾行的步伐一頓。

他低下頭,少女的唇瓣一張一合,還在說著其他的話。

可是,他聽不見。

唯有那一聲“皇叔”,像是鼓手擊鼓一樣,在他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世界上,叫他皇叔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陸廷。

一個是蘇幕遮。

可林灣……

陸子晉還沒有想明白,懷間,林灣的頭已經垂了下去。

往日神采飛揚的眼睛,也緩緩合上了。

陸子晉皺眉,抱著林灣的手不住的用力,而後,他腳尖點地,加快了速度出去。

御書房裡面依然空無一人,陸子晉沒有耽擱,找了一件陸廷的便衣搭在林灣身上,確認林灣不會露出什麼,才單手推開御書房的門。

大約是因為鳳鸞殿起火,御書房外並沒有當職的太監和宮女。

陸子晉步伐慢了下來,就像平時出入皇宮一樣,不疾不徐。

宮道繁雜,陸子晉白衣走過,只有衣襬處有一片鮮紅的血色。

一路都是暢通無阻,直到宮門。

“景王殿下。”

福協攔在宮門前,看著陸子晉懷裡,浮塵一揚,開口道:“皇上下了口諭,因鳳鸞殿起火,如今出入皇宮的,都要一一確認身份,才能放行。”

“本王也需要讓你們確認?”陸子晉冷笑。

聽得陸子晉的話,福協頭皮發麻,不過,他還是敬職敬業說:“王爺自然不需要,可是王爺懷裡的人需要。”

陸子晉懷裡抱了一個人。

雖然看不見樣子,連衣服的顏色都看不見,但是從那個姿勢及弧度來說,定然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