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林金蓮抓著手裡的畫筆起身。

林昌衛說的慷慨激昂,臺下一群人紛紛附和,這種時候,誰還能靜下心畫畫?

而且,她一直都希望林灣立馬被趕出相府,許文傑想要保林灣,那就是她的敵人。

“小爺我自己清楚自己的名聲,反倒是林四小姐有些不知好歹吧?當日在綺羅閣,林四小姐羞辱的可不止林灣吧,我沒記錯的話,四小姐是連帶著景王府都跟著羞辱了一圈,要我說,林丞相若是想正家風,不如先正一正林金蓮再說?”

許文傑狹促的長眸微挑,裡面的斑駁笑意在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成了無窮無盡的冷然。

綺羅閣發生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過礙於他的官職,沒有說出來,如今被許文傑大咧咧說出來,還是當著陸廷的面……

如果是平時也就算了,現在陸廷正有打壓林家的心思,許文傑這話,不是給林家落了話柄?

既然如此,那也別怪他狠毒了。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林昌衛眼裡掠過一抹狠厲,當下開口道:“許公子所言甚是,小女疏於管教,生性放肆,老夫已經定好了日子送金蓮去佛寺,直到她改掉一身乖戾再接回來。”

陸廷不是想林金蓮嫁進景王府去找那一份聖旨嗎?

他偏要把林金蓮送出去,等陸子晉娶了妻,再把人接回來。

林金蓮是他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放眼京城,哪家的公子哥配不上?憑什麼要成為陸廷的棋子,嫁給殘忍暴虐的陸子晉!

“爹……”

聽得林昌衛的話,第一個慌神的就是林金蓮。

最初聽雲以寒說要送她去佛寺修生養息,她以為只是雲以寒氣急敗壞時說的,沒想到……林昌衛真的有這個打算。

“許公子,你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丞相做事光明磊落,四小姐都去了佛寺,我看吶,林灣也應該去佛寺為林三公子祈福才是。”

又一個大臣開口道,說完,他跪下,抱拳道:“皇上,林灣如今已非林相府七小姐,還是應該請她離開花會才是。”

“呵——”

林灣不由冷笑。

這一群人,明明心裡什麼都不在乎,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也不想參與,可是為了吹捧林昌衛,卻恨不得把她逼入地獄。

果然,都是一群見風使舵的人。

聽見那一聲冷笑,正跪在地上請命的大臣,抬頭開口道:“林灣,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看不起本官。”

“第一,林三公子林啟遇害一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各位苦苦相逼,若是查出了不是我所為,你們能跪著像我道歉,自己離家家族,長伴青燈古佛嗎?”

“第二,各位大人口口聲聲說我卻應該去佛寺祈福,但大家可知,就是這個林丞相,生我卻從未養育我,其他哥哥姐姐進學堂,我在後院玩泥巴,就連生母的嫁妝,留下的鐲子都被惡毒的嬤嬤砸碎,我憑什麼要去為林家人祈福?”

“第三,花會是三品以上官員及家眷參與不假,可花會最初,只是為了賞花,並無等級官位的限制,大人自詡飽讀詩書,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一連三個問題,每說一句,林灣臉上的神色就要冷上一分。

說到最後,已然成了嘲諷。

看臺上,陸廷也終於有了一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