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名衡等人聽了高歡的話,見他都這麼悲觀,覺得河東和北直保不住,那他們自然沒有理由樂觀。

他們本來興沖沖的過來,準備幫助高歡增援河東,現在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高名衡問道:“侯爺所謂黃河防線是何意?”

高歡就等他問,沉聲道,“本督的意思是,以黃河南北的險要之地,構築一道抵禦闖軍和清軍南下的防線。”

高歡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李自成取河東,欲圖北直,建奴屯兵山海關外,對北京虎視眈眈。兩者爭奪北京,無論誰取勝,都會率領大軍繼續南下!”

眾人吃饃的動作,都慢了一些。

李自成還好,建奴南下的話,那便真的恐怖了。

上次滎陽大戰,忠武軍對外宣稱是大勝,可真實情況,將領們都清楚。

忠武軍戰死萬人,可以說是成軍以來最大的損失。

陳永福道:“侯爺說的在理。李闖勝了,定然要一統天下,建奴入關,肯定也要飲馬長江。”

高歡微微頷首,繼續道:“李自成和建奴,本督以為建奴兵鋒犀利,李自成多半不是對手。因此這道防線,本督打算防備建奴!”

這話讓眾人心頭一凜,高名衡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兩晉和兩宋時期,漢人的悲慘歷史。

兩晉時胡人內遷,長城沒起到作用,北宋時長城就不在他手中。

現在長城一線,幾乎不設防,若是不提前準備,讓建奴一衝,可能直接就殺到江南,直接一波流了。

靖康之恥、五胡亂華時的兩腳羊,這都是漢人不願意回望的過去。

以如今明朝的虛弱,清軍要如金人一般,佔據北中國,與明朝劃江而治,似乎問題不大。

高名衡問道:“自古守江必守淮,很少有失掉燕山一線,還能守住河南和山東的,侯爺為何要堅持黃河防線。”

高歡沉聲道:”自古只守淮者,多無遠圖,不過偏安一隅,意在保住江南,但最終難逃傾覆的命運。河南、山東為江南屏障,若在我手,則進可攻,退可守,若棄兩省不守,而守江北,則氣勢已屈,露怯於建奴,如此即欲偏安,不可得矣!”

高名衡眉頭一挑,便知道高歡的志向,並非只是保住江南,而是要重新奪回河北。

東晉肥水之戰,擊敗了前秦,但是後面卻沒有作為,只守著淮河的南朝,大多偏安一隅。

這其中除了劉裕,一度佔據山東、河南、關中之外,餘者大多沒有什麼作為,最後偏安不得,為北方所滅。

造成這種現象,有很多因素,其中一點便是,南朝精神上大多隻想偏安,而北方興起的朝代,大多具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在高歡看來,守淮雖能延續國祚,卻改變不了被滅的命運。

高歡要守河南、山東,保江南只是失敗後的選項,他的第一個目的,則是收復河北,再造一統。

這令高名衡不禁佩服高歡的氣概,覺得高歡很有精神,但守河南和山東,似乎沒有成功的先例。

高歡見他神情,感染力十足的朗聲道:“河南、山東絕不能輕易相讓,本督以為朝廷可仿唐、宋節度、招討使之制,于山東、河南設一大藩,經理兩省。以山東圖北直,以河南擋山、陝,擇文武兼備者任之,厚集兵餉,假以便宜。在於濟寧、歸德設行在,示天下不忘舊都,如此克服可期。”